“不过，老章，你放心！”张大炮轻松一笑道，“我早已看开，若是哪天误打误撞，死在自己人里，按照敌人的尿性，很可能会给他们的‘宪兵之花’，办个风光大葬！”
“哎，死了，被敌人鞠躬，总比在暴露后，被枪毙，要好得多！”
张大炮心如明镜，就算被燕双鹰追杀，也不能和老章说。
因为按照保密规定，老章也不能直接找燕双鹰解释，只能向上级反映。
上级也要核实情况，一来二去，经手的人多了，极容易走漏风声。
反而，破壁者更容易暴露身份。
所以，最好的办法，只能闭嘴，留点神。
何况，燕双鹰追杀自己，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并不是坏事！
“你啊！”老章手指着张大炮，哭笑不得地说，“过会船靠岸，就抓紧回去吧！”
“三儿，船开快点！”老章又朝着船尾摇橹的哑巴三儿，喊了一声。
小都会，歌舞厅。
燕双鹰若有所思地望着郑耀先，陷入了沉思。
此人自称金默然，这几天，都会来歌舞厅跳个舞、喝一喝酒。
一般人看来，此人与那些寻欢作乐的公子哥，并无异样。
可是在燕双鹰看来，金默然并不一般！
上一回在巴黎厅监听失败后，事后，燕双鹰检查位于水晶灯里的窃听器，是插口松动了。
但是，到底是窃听器出了问题，还是金默然故意扭动的，这已经不得而知了。
还有，金默然身边的马仔，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燕双鹰敏锐地感觉到，他也是身手非凡。
更令燕双鹰警惕的是，金默然在漫不经心之间，已经将歌舞厅上上下下，各个出口入口，转了个遍。
这是在侦查歌舞厅的构造，方便进攻？
“金先生！”想到这里，燕双鹰端着酒杯，走了过去。
“李老板！抽烟吗？”郑耀先伸出了烟盒。
“谢了，最近嗓子疼！”燕双鹰摆了摆手，谢绝道。
两人聊了一会儿，突然，一阵嘈杂之声传来。
人群纷纷围了过去。
“什么狗屁歌舞厅！”一个年轻醉汉，一手握着酒瓶，一手在舞女的腰上乱摸，吼道，“装什么清纯处女？老爷摸一下，那是看得起你！”
舞女满脸涨红，发力推搡着醉汉。
醉汉却毫不在意，反而更加放肆了起来。
这小子，演技可以！一直冷眼相看的郑耀先，心中暗笑。
这名醉汉，正是申城站的新秀——宫庶。
宫庶的一番纠缠，竟让舞女挣脱不掉。
“住手！”倏然间，一声暴喝之下，飞人猛地按住醉汉的手。
宫庶醉眼朦胧，冷不丁一拳砸向飞人。
在众人惊呼中，飞人侧身一闪，随即起腿扫向宫庶下盘。
宫庶看都没看，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
身体却极度敏捷，起身一跃，躲过一击的同时，一脚踹在飞人前胸。
飞人接连倒退几步。
钳子扶住飞人，眉头一拧，刚要上前，却被燕双鹰按住了肩头。
“这位先生，歌舞厅是陪客人跳舞的。”燕双鹰冷冷地说，“你要找姑娘，请去怡红楼！”
宫庶也不答话，一个黑虎掏心，挥拳直取燕双鹰。
燕双鹰猛一侧身，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醉汉的胳膊，轻舒猿腰，竟将宫庶如孩子一般扔了出去。
尽管宫庶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卸去了力道。
但是落地时候，他还是撞翻了角落里的一个木桌。
“算你狠！”宫庶见状，骂道，羞愧地转头钻出了人群，匆忙逃出歌舞厅。
燕双鹰拍了拍巴掌，冷笑着。
“在下走南闯北，也是见识不少！李老板的歌舞厅，真是藏龙卧虎啊！”郑耀先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赞叹道。
燕双鹰闻言，稍微变色，转身笑道：“让金先生见笑了！”
“歌舞厅常有流氓之辈，前来捣乱，在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若都像金先生这样的雅人，何至于此？”
郑耀先摆了摆手道：“李老板谦虚了！能在法租界开歌舞厅的，没点实力，能做到吗？”
两人相视大笑。
郑耀先心想：呵呵，这几个，都是你的干将吧？
燕双鹰思忖着：呵呵，这个醉汉，是你派来的吧？以此试探我手下实力，当我不知？
此时，寒冰和伍许成转到了大厅。
一眼瞥见了郑耀先，突然间，寒冰的心一颤。
凭借着一名特工直觉，她观察着不远处的郑耀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街外。
易容的鸠山，瞅见一名醉汉从歌舞厅踉跄着跑了出来。
虽然步伐凌乱，鸠山看得出：此人，不是泛泛之辈！
他的目光，又移到了歌舞厅。
通过在法租界的调查了解，这是一家刚刚开张不久的歌舞厅。
而且，时间恰好是圣玛利亚医院遭袭之前。
据说，老板是外地人，但是多方通吃。
在鸠山看来，这种人，这种地方，最适合搞情报工作。
加上刚才醉汉形迹可疑，所以，鸠山推断，这里很可疑！
他思索了一会儿，便昂然走进了歌舞厅。
夜里九点，军统B组临时据点。
宋孝安看着眼前的赵简之、李谦等人，将一封信封递给赵简之。
他朗声道：“这份情报很重要，你们11点半前，护送情报到C组临时联络站，地点在黄海路71号！”
“是！”赵简之、李谦应道。
李谦扫了一眼信封，用火漆封着，上面写着“梁先生收”。
两人不敢停留，当即起身送情报。
走到衡山路。
赵简之突然止住了脚步。
“有情况！”赵简之低声道，随即掏出了双枪。
砰砰……
路灯后，两声惨叫传来。
对面，盒子炮开火的声音，接踵传来。
“李谦，时间紧迫！”赵简之将信封塞到李谦手里，说道，“你脚力快，抓紧绕道南门路，将货物送过去！我来掩护你！”
言罢，赵简之继续开火。
李谦点了点头，赵简之是D组组长。
他当然要服从组长的命令。
李谦快步往回走，又闪过了几个巷子。
在角落里，借着微弱的路灯灯光，他四下张望着，取出了那份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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