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雪继续吸出毒血,苏瑾下整个人处在了一种又清醒又混沌又羞耻的感觉中,仿佛踩在空气里,说不出是难受多一些,还是舒服多一些。
总之她抓紧树干,咬紧牙关,一声不敢吭。
沈千雪吸了半晌,发现收效甚微,因为伤口太小了,而毒素的面积太大了,照这样吸不可能把毒洗干净。
沈千雪咬了咬牙,从腿边抽出了一把匕首,动手之前,还不忘叮嘱苏瑾下,“阿瑾,你忍着点疼。”
苏瑾下什么也不知道,听沈千雪喊自己,便迷迷糊糊地应承。
沈千雪眸子缩起来,把匕首靠近伤口,然后在原本的小伤口上轻轻划了一刀,瞬间黑血冒了出来,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苏瑾下皱了皱眉,但是没有太大动静,因为这块肌肤早被毒麻了。
然,事情还没有结束。
黑血留了小部分就不再流了,毒素并不可能自己流光,还得靠外力帮助。
于是沈千雪再一次帮苏瑾下吸毒血。
而这一次与刚刚的感受有了天差地别的不同。
“好痛!”
苏瑾下浅浅地挣扎起来。
伤口太大,这样子能吸出大量的毒血,但痛意也是成倍增长的。
苏瑾下只感觉沈千雪要把她的肉给生吞了!
沈千雪抓住苏瑾下的手,不让她因为挣扎而掉下去,另一边加紧吸出毒血,减轻苏瑾下痛苦的时间。
“沈千雪!”苏瑾下咬着牙,气恼地呵斥。
沈千雪充耳不闻。
过了一会儿,皮肤下黑紫终于消退了许多,吸出的血也变得鲜红。
而苏瑾下经过这一折腾彻底没了力气,瘫在树干上,一点精气神都没了,半昏半睡了过去。
沈千雪给伤口上好药,正准备替苏瑾下把衣服穿好时,看到后腰上似乎也有一些青紫。
沈千雪心口猛地一跳,难道不止这一处中毒了?
沈千雪忙把衣服掀开,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后腰连接着臀部的地方,青青紫紫,全是淤青。
沈千雪细细查看后,发现没有伤口,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应该是遇到他之前,苏瑾下就受了伤,看伤的部位,应该是拖行或者臀部落地造成的。
沈千雪长舒了一口气,又赶紧找出了药油替苏瑾下上药。
好在苏瑾下这会儿没知觉了,否则一定尴尬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沈千雪就不能好过了,他推着药油,心神浮躁,整个人都散发着滚烫的气息……
一切都处理好之后,沈千雪把苏瑾下从树干上抱下来,她整个人像个冰块似的,刚刚沈千雪触到她皮肤的时候就发现了。
“来人!”
沈千雪喊了一声。
很快一个黝黑的弟子走过来,不知为何弟子的脸也有点红。
“去生火。”沈千雪冷声吩咐。
弟子点头称是,他的目光不自禁地扫了一眼沈千雪怀里的苏瑾下,面色潮红,衣衫也不是很平整,也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些什么,总之传出了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愣着干什么!”沈千雪突然出声,带着微怒。
弟子忙垂下头,赶紧跑出去了。
火很快生了起来,生得很旺,沈千雪不一会儿便被烤得浑身发热,但他还是把苏瑾下紧紧抱在怀里。
苏瑾下的前头是火,后头是沈千雪滚烫的胸膛,然苏瑾下的体温只降不升。
沈千雪开始慌了。
苏瑾下本就不能离开琉璃山,否则会陷入昏迷甚至死亡。
这次她已经离开了一个月之久,而且还中毒受伤,这些都需要消耗蛊母的力量,可是苏瑾下已经无法提供给蛊母养料了。
沈千雪不敢再等,背起苏瑾下继续前行。
沈千雪没有回去找苏虎,他怕来不及。
众人既然走散,那一定会相互寻找,森林这么大,很有可能越找越远,既然如此还不如沈千雪带着苏瑾下早些去找枯荣树,只要找到枯荣树,自然能保住苏瑾下的命。
苏瑾下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是黑夜,鼻间充斥着淡淡的血腥气。
苏瑾下嗅了嗅,那血腥气正是来自背她的人。
“你受伤了?”苏瑾下焦急地要跳下来。
沈千雪手中用力,不让苏瑾下乱动,“我没事,你乖乖的。”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无力。
“我们走了几天了?”苏瑾下问。
“三天。”
苏瑾下心狠狠揪了一下,所以沈千雪背着自己走了三天?
苏瑾下慌忙去看四周,一个人都没有。
“弟子们呢?”
沈千雪不说话。
苏瑾下心中升起巨大的恐慌。
连沈千雪都受伤了,那其他人很可能已经……没了。
苏瑾下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似的,好难受,难受得让她呼吸不上来。
“值得吗?你不是不爱我了吗?为什么还要做这些?怎么可以牺牲这么多人!”
崩溃的哭腔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让人心酸。
沈千雪沉沉地说:“你没发现吗,这次进入森林的人你都认识,他们都是主动要求来的,他们愿意救你,哪怕付出生命。”
苏瑾下伏在沈千雪的背上浅浅啜泣。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
这些弟子许多都是曾经一队的弟子,曾经都亲切地称呼她为小妹,付刚、李黑、刘大、张青,她都看见了。
可是,他们看见苏瑾下时,一脸漠然,仿佛根本不认识。
苏瑾下欺骗过他们,一走了之,再无联系。
苏瑾下能说什么,她只能默默伤怀。
可是现在……
没来得及说一句对不起,就什么都没有了!
苏瑾下摇着头,“我的命不比任何人高贵,我命数如此,不应该靠牺牲别人来改写,不该这样的!”
苏瑾下真的后悔了!
从来到东境就开始压抑的情感如洪流般尽数宣泄,苏瑾下哭得不能自已。
沈千雪默默地走着,坚定不移地往前走着。
苏瑾下哭够了,哭累了,感觉自己一生的力气都用光了。
她虚弱地出声,“千雪,我好像不行了……”
“我,我可能等不到了……”
沈千雪把苏瑾下往上托了托,“不会的,你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阿瑾,我不允许你死!”
“听到了吗?”
苏瑾下软软地趴在沈千雪的背上,提不起力气来,甚至连一句让他放心的“嗯”,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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