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难度在于，原身现在已经经历过半个月的追杀，身上丹药法宝用尽，灵力枯竭，可谓黔驴技穷。
最重要的是，在世界线中，他会在今天死去。
悄无声息的死在这里，带着莫须有的宗门圣物，永远的背负自己都不知道的罪名和骂名，成为李晨的垫脚石。
他自身的根骨，残留的气运，苦修三十年得来的修为和剑诀心得，都将成为经验包，贡献给李晨。
帝修轻吐出口气，收回神识，头脑的疼痛更强烈了。
某个角度，神识有些像气球，可以缩在神魂之中，也可以扩张开，但他现在的神识残破，长时间张开，虽然不至于直接破碎，但会加剧损伤。
他伸手抹过护腕，掌心凭空出现九块灵石，至此，原身的空间法宝里几乎可以说是空空如也了。
九块灵石被打入地下，阵法瞬间形成，若叫玄灵大陆上那些灵阵师看到，怕是要惊掉眼珠子。
聚灵阵不算什么难度高的阵法，但正常布置，需要根据布置位置的灵气浓度，对灵石的每一个位置都进行精密计算，灵石也要根据阵法范围选择品级和大小。
目前大陆上最厉害的灵阵师才不过八级，却是没自信能这么随意成阵的。
而若是叫李晨知道，“笑凌川”怕是又多了个取死的理由。
而这，是帝修被封印时自己琢磨出来的。
纵横山脉虽被列为禁地，却也不可否认，它是钟天地灵气之福地，帝修所处的位置虽然在外围，但也较大陆七成地区浓郁。
此时灵气受到聚灵阵牵引，汇聚而来，来势凶猛，更是形成了灵气涡流，若不妥当应对，别说大宗师，灵王也讨不到好。
灵气不可视，灵修却都能感觉到，灵兽对灵气比人更敏感，更是如此。
正常情况下的灵气会让人觉得舒适，但当到了某个浓度，却反而会让人觉得压迫和窒息。
独角麋虽然还没开智，但本能却告诉它危险，让它知道继续就在这会死。
它顶着对面前男人的畏惧，晕头转向的撞在了洞穴壁上，还没缓过来，便继续撒开蹄子，夺路而逃。
帝修没有阻拦，甚至在等待灵气汇聚时给它开了条路让它能安全逃走。
他眸中寒光凛冽，像是宝剑出鞘，华光逼人。
他生来是神，没经历过这种一步一步修炼，但境界在那，若是条件足够，立地飞升也不是不能。
只是可惜，他现在神格缺失，神识破损，神魂也不稳，不然……区区系统，也敢在他面前放肆。
既然藏不住，那就不藏。
他在阵法中心盘膝而坐，运行起原身修炼的心法，灵气漩涡在他头顶逐渐形成，自百会穴汇入，经过奇经八脉，最终聚在丹田。
过于浓郁的灵气并没有带来久旱逢甘霖的畅快，反而对枯竭的经脉带来了极大压迫，引得这具身体浑身上下疼痛不已。
帝修却恍若未觉，甚至主动吸收着灵气。
原身是大宗师中期修为，却在转瞬间突破了后期，大圆满。
他要突破至灵王境界，届时引来劫雷，一可暂时阻挡李晨，二则……劫雷过后，天道赐福，这身体的伤便可痊愈。
至于渡不过劫雷，没被他考虑在内。
从灵王开始，每一次突破都需要对天地规则的感悟，此为悟性，很多人一辈子都可能无法突破，因为“悟”是个玄之又玄的门道，无法言传，无法身教，只能意会。
李晨目前吸收的经验包里，除了药仙谷那个，并无哪个能说的上天才的，也尚无哪个实力到了能感悟规则的地步，所以他累积经验包再多，也只能是个大宗师大圆满。
身败名裂，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的笑凌川，明显是最佳的悟性、根骨、剑诀大礼包，实力也合适，不会让李晨因为实力提升过快而引起怀疑。
可惜，这辈子，他都是别想如愿了。
帝修收敛心神全力冲击着灵王的大门，他初来乍到，但通过世界线和原身记忆，对此间规则也算了解。
他伸手虚虚一握，仿佛那里有一把剑，随着他的手划开空气，灵气漩涡一瞬间有了迟滞之感。
灵气化成的剑逐渐露出面目，朴实而无华，一套完整的剑诀下来，洞穴轰然炸裂，被无形剑气切割成一个个豆腐大的方块，四溅开来。
心中有剑，万物皆为剑。
头顶的天空也有雷霆嗡鸣。
李晨面对此景，瞠目结舌，连忙在心里呼唤系统。
“他不是才大宗师中期吗？怎么看着好像是要突破到灵王了？”
系统没有吱声，而李晨也见怪不怪，自言自语道：“可恶，这就是主角光环吗？逢战必突破。哼，现在的主角是我，我连最强灵剑尊都能打伤，要不是担心一口吃下去消化不了，玉清那伪君子都已经死在我手里了，我还怕你区区大宗师不成。”
那边的灵气漩涡刮得他脸疼，他怕疼，也怕这是笑凌川为他设计的陷阱，只等他过去就奋起给他一剑。
哪怕他知道现在的笑凌川也只是强弩之末，却不愿意去冒丁点危险。
他从空间里掏出乱七八糟的法宝扔过去，想要像以前无数次打断笑凌川获得传承、顿悟、突破时一样，打断他这次的突破。
他的拿手好戏是幻术，这是无意间杀死一个魅狐获得的。
可惜……
“噗——”
李晨咳出一口精血，气息顿时紊乱起来，他捂着嘴又咳出一口，后退半步，满眼的难以相信。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被反噬？以前明明对笑凌川用了那么多次，连玉清都没能让我反噬，现在的笑凌川……不，他肯定也被人夺舍了，可恶，是谁坏我好事，抢我经验包。”
天空聚起厚重的雷云，不等李晨纠结出个所以然来，第一道雷霆轰然劈下，霎时地动山摇。
纵横山脉内圈，沉睡的强大灵兽抬起头来，橘黄的眼睛映着狰狞的雷霆，声音威严，如洪钟撞响：“是哪个不怕死的，在纵横山脉进行突破？”
帝修睁开双眼，迎面就是劈来的雷霆。
此处被天机锁定，灵气漩涡溃散，好在帝修体内灵力已经恢复。
第一道雷，不能躲，这是此间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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