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之上，警察以半包围的方式将凌然控制在视线范围之内，崔护仁不停地接近目标，黑子在他的不远处持枪待命。时局非常紧迫，崔护仁极力控制着凌然的情绪。凌然臂中的女孩使劲地对着崔护仁摇头，两眼中的泪花让崔护仁更加坚定，一定要救下这对父女，不能让他们任何一人有所伤害，崔护仁的眼神猛然注意了凌然的腰间，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师父，”黑子从身后轻声道，“歹徒只有一把匕首，而且现在神情有所放松，特勤人员正在从东南角迂回，我觉得拿下他不是问题。”黑子非常自信，似乎已经将全局掌握在手中。“不，”崔护仁急忙制止，“通知特勤人员，不要轻举妄动，黑子，你没有注意到他腰上的绳子吗。”崔护仁指了指凌然的腰间，果然一根黑色的绳子从他的衣兜中露出，绳头被攥在他的左手之中，由于绳子被女孩挡住了大半，所以黑子没有注意到。“那是一颗炸弹的引线，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现在腰间就绑满了炸弹。”“那怎么办？”“交给我，我来和他谈，”崔护仁再次高喊，“你自己思考一下，你在书法方面有很高的赋，你也很有保护家人的责任感，你一直在的他其实是不存在的，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对吗？你和你的家人都是老实本分之人，从他乡来到叶城，可是却处处碰壁，你的作品不被人理解，你的妻子也只能去干一些零工，你的孩子好不容易进了学校，却处处受人欺负，你太想保护自己和家人的安全了，于是你就幻想出来了一个恶人，你要杀掉他来保护自己的家人，你仔细想一想，你见过那个人吗？”崔护仁将烟斗点燃，透过轻缈的烟雾，他看到了他脸上的困惑。“不，”他的眼神再次坚定起来，“我用刀划伤了他，我还用血写了字，对，没错，我写了字的，字不会骗人的。”凌然很有信心，认为此人绝对存在，不由得左胳膊使劲箍紧了女儿的脖子。女儿哼叫了一声，凌然又慌忙松了松胳膊。“你的是这个吗？”崔护仁从兜里掏出了写有“他要杀我”的纸张，上面的字迹却是正常的墨水，“你看，这并不是血，是正常的墨水，你并没有用血来写字。”崔护仁拿着那张纸慢慢向凌然靠近，凌然的身子也慢慢向他走来。此时，所有在场的警察全部将精力集中于凌然，凌然的眼神却始终注意着那张纸，他伸着手，似乎急于要看清那纸上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字迹。然而，就在他俩相距不到十米的时候，忽然凌然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停止了脚步。“凌然，千万别做傻事，我在，我在呢！”一个女人飞奔上台，大声喊着凌然的名字，正是赫灵。赫灵的突然出现，让原本平静的台再度陷入混乱之中，凌然的精神又再度达到顶峰，“你别过来。”凌然的刀尖又再度抬起，怒吼道，“你是谁？别过来。”“我是赫灵啊！”赫灵弯腰痛哭，似乎内心有不出的苦楚。“不，你不是赫灵，我的赫灵早就死了，对，早就死了，我正准备去见她呢，”凌然又再次看向崔护仁，“你也在骗我，这根本就不是我写的字，你们都在骗我，我亲手杀了我的仇人，他死有余辜，他该死。他毁了我的家庭，我给你们寄照片你们警察却不管，我只有自己来解决！”“不，不是你杀的，是我杀的，你忘了吗？是我，是我！”赫灵激动地拍着胸口，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凌然移动，黑子慌忙上前拽住了她，紧接着又上来几人强行将她拉了回来。“对，她就是杀我的人，你们不是警察吗，把她杀了，把她杀了！”凌然歇斯底里地叫着，“快，把她杀了，不然咱们同归于尽。”凌然猛然解开了自己的外衣，一圈绕腰的炸弹呈现在众人的面前。时间已经迫在眉睫，此时如果有一丝一毫的偏差那将会引起巨大的事故。突然的一声枪响让凌然眉间中枪倒地，随后便传来了女儿悲情的叫喊声，那声音让崔护仁回到了现实。手中的茶水已凉，杯面上不停地有水波的波动。崔护仁楞在那里，没有任何的表情，心中多年的忧虑又再次浮现在脸上，当年凌然的倒地声是那么得沉重，声音似乎还在耳旁。“那是谁开的枪呢？”白筠似乎有所指，等待着崔护仁的答案。“是黑子，黑子在关键时刻开了枪，救下了那个姑娘，但是也酿成了今的案件，那个女孩的名字叫凌灵。黑子打死了凌然之后，赫灵因为受不了打击也在第二跳楼自尽。从此凌灵便不知去向，我曾经也试图寻找她，尝试着希望能为她做点什么，但是一直没有她的消息。”“也就是，当年的案件之后，凌灵便在心里埋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她认定杀害她父母的凶手就是黑子，所以，在发酵罐中倒下的男子就是黑子吧？”崔护仁点了点头。“您极力要求张帆找到他，也是因为关心他的安全。”“正是。”“师父，既然如此，我有一个疑问。”白筠将崔护仁手中的凉茶倒掉再次换了一杯，“当年的案件真凶真的是凌然吗？”崔护仁轻轻摇头，“的确，当年的案件有很多疑点，我们发现尸体的前后也过于巧合，但是，我们最后在凌然的家中却搜出了一把带血的匕首，经痕迹技术组的鉴定，确定为此次案件的凶器，并且在上面也有凌然的指纹，家中也有存放鲜血的器皿，那四个字也的确出自凌然之手。”“也就是，只是在凌然的家中找到了行凶的凶器，并且在凶器上有凌然的指纹？”白筠几乎是重复了崔护仁的话语，言语间想得到肯定的答案。“我知道你的怀疑，当年我也怀疑过，但是我们调查了死者和凌然的社会背景，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死者是一名建筑工地的工人，平日里性情暴躁，二人是在书法市场上认识的，由于购买笔墨而产生了口角。”“那凌然的病例可曾有记录？”“没有，没有任何的精神和心理上的治疗记录。”“看来，这很有可能是一起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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