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这么多人在那看着，都知道他们使了什么小动作。
只是他们这些看热闹的，自然不会多管闲事儿，招惹朱耀华他们，就只当是看了这个城里人笑话，热闹了。
不一会儿，屋里的人就走了差不多了。
留下朱耀华跟屠欢他俩，因为最近的吃喝嫖赌，到底是不想放弃自己今天“赢来”的钱。
林恙见人都走光了，自己捞不回本儿了，急得直接朝着佘赞劲抓着自己的手腕的手就咬了上去。
佘赞劲忍着疼，也没有松开他，而是不顾他的挣扎，硬是将他搂在怀里。
林恙对他又踹又蹬，又捶又打。
他不能走。
他现在没钱，要是因为这件事儿，不得不跟他爸要钱的话，他爸就会知道他跟人赌了。
真要这样的话，他爸就更不想让他回家了。
朱耀华他俩看着，都有一点儿害怕了。
不就是一万来块钱吗，至于吗？
“林！恙！”佘赞劲阴森森的，面部肌肉都在跟着抖动。
朱耀华他俩吓了一跳。
林恙被佘赞劲吼的一激灵，紧接着憋屈劲儿上来，他看着佘赞劲，一下没忍住，就这样哭了出来。
朱耀华见他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还能因为这点儿事儿哭出来，也是想要活跃一下气氛，体现一下自己的大度，说：“这咋还哭上了，算了，不就一万块钱吗，就当是玩玩儿……”
佘赞劲一个眼神过去，就让那朱耀华闭上了嘴。
他虽然脊背发凉，但还是不服气，正要硬着头皮说什么，就被屠欢给扯了一下。
佘赞劲搂着林恙，直接走了。
屠欢见佘赞劲走了，问：“这，这就走了?”
“等着吧，这钱可是咱正儿八经赢的，”朱耀华抽出一根烟来，点上，哼了一声，“城里的小少爷的脸，还能不值一万块钱了?”
屠欢却有一些不好的预感，整个后背凉的不行。
路上有人见佘赞劲半抱半扛着林恙回家，都是窃窃私语的。
“咋了这是?”
“还不是这个城里来的，被朱耀华他们几个给算计了！一上午输了一万呢！”
“什么?！！！一万！！！这地里的一茬粮食，也挣不到一万啊!”
“……”
林恙乱踹乱蹬的，等被佘赞劲扛回家放在地上之后，他就这样踉跄着站着，红着一双眼睛，后退了一步，看着佘赞劲的眼神恨恨的。
佘赞劲上手给他擦眼泪，林恙一巴掌给他扇开，但佘赞劲还是强势地将他搂在怀里，又被林恙抓着胳膊咬。
“你被坑了你知不知道！”佘赞劲任他咬，大手捂着他的后脑勺，语气多有无奈。
林恙松了嘴，眼泪但还是止不住地掉。
他害怕。
他害怕他爸知道他赌。
“输了一万……”林恙在佘赞劲怀里呜咽，“我没钱，呜呜呜……不能让我爸知道，我爸，我爸他让你打我，呜呜呜……”
佘赞劲搂着他，无奈地说：“我不会打你，你哭什么?”
林恙抓着佘赞劲的胸口的衣服，埋在他的怀里，抽噎的厉害，“我爸不让，不让，嗝~不让我，不让我回家。”
佘赞劲沉默了。
他犹豫了很久，才再将林恙搂紧，说：“我不告诉你爸……”
一万块钱，不是一个小数目，林恙到了晚上的时候，都还在抽噎着。
输了钱，就算是被人算计了，但当场没有戳穿，也不能不给。
林恙想了很多办法。
说要找他以前的朋友借，但一个电话一个电话地打过去，都没有人帮他。
说想雇佣一个小偷，让他到自己的家里，把自己以前的那些奢侈品给偷出来卖了。
但最后，一样都行不通。
林恙看着自己的手机，跟佘赞劲说：“我手机，我手机一万多买的，哥，你带我去卖了！”
佘赞劲看着他，也没跟他说，一万多的手机，卖不到一万。
都到这时候了，这小子都没有开口要跟他借。
“那我也去给人盖房！”林恙一下子跪坐了起来，眼睛红的跟兔子似得，说，“我去给人掂水泥！”
佘赞劲捂着他的脑袋，故意说：“好啊，你去给人掂水泥，但是你现在该睡了，要是睡不好了，明天哪有力气给人掂水泥。”
林恙听他这么说，觉得他在幸灾乐祸，直接躺在床上，背过身去，不搭理他了，然后自己偷偷抹眼泪。
佘赞劲摸他的脑袋，林恙也不让他摸。
佘赞劲收敛了，直到林恙哭着哭着，睡着了的时候，他才又把粗糙的大手伸过去，摸了摸。
然后，他起身，拿了一张银行卡，骑着摩托，去了镇上。
林恙做了一晚上的梦，梦见自己去掂水泥，掂不动，人家还扣他的钱，不给他。
他还不上钱，人家跟他爸说了，他爸说把他放到乡下都没救了，然后就不要他了。
他没钱，只能拿着一个大麻袋，到街上捡人家不要的塑料瓶子，晚上也只能睡在桥洞下头……
林恙哭着醒的，一醒来没看到佘赞劲，还以为他自己上工去了，根本就没有等自己。
不是要带自己去掂水泥去吗？他怎么先走了！
朱耀华正在他爸的小卖铺里头一边搓麻将，一边咬着烟跟人炫耀着昨天坑了林恙近一万块钱那事儿。
朱耀华他爸，朱有剩，虽然平时对儿子赌钱这事儿打骂的厉害，又觉得自己的儿子招惹了佘赞劲，觉得心里不踏实。
但那是一万块钱呐！
种地种一年，怕是都挣不到一万块钱。
这钱到手里了，谁舍得撒手。
这屋里头正聊的火热，外头的几个人，就见佘赞劲走了过来。
都知道昨天儿那事儿，这会儿见了他，就连几个辈长的大爷大妈，都不敢跟他打一声招呼，就这样给他让了道，看着他进去了。
没一个愿意走，都往里头瞅着，等着看看热闹。
里头笑的正欢呢，突然见佘赞劲过来，一下子，全都没声儿了。
围着看人打牌的几人也不敢围着了，一个个的，都往后头靠，生怕让佘赞劲觉得他们跟朱耀华他们关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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