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夫人头也不回地道：“你们自己好好端量，若是不在意人伦纲常，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成，我留下吧！”
福慧郡主答应得痛快，只是仔细听，她声音里带了些许哭腔。
卫湘君同孙女官出来之时，前院客人已经在陆陆续续往外走。
两人手挽着手，都没有说话。
好好的迎亲之日，收场得教人无语。
福慧郡主这一回是真委屈，新婚燕尔，夫妻俩就要分开。
“郡主是被我连累了。”
卫湘君快要转过照壁，又回头看了看。
暮色笼罩之下，岳大将军府陷入了黑暗当中，“一入侯门深似海”大概就是这般吧？
连堂堂郡主都躲不过。
如果不是在邢通之事上，福慧郡主帮卫湘君说话，不至于得罪了岳夫人。
“你不必自责，当年那二位亲事定下之时，郡主已然知道，他们不会像寻常夫妻，能时时守在一块。”
孙樱儿安慰道：“郡主也没有怪你的意思。”
卫湘君苦笑。
福慧郡主当初多厉害的一个人啊！在书院里说一不二，还能给人撑腰。
谁想到才刚嫁人，竟当起了小媳妇。
一只手拍到卫湘君后背上之时，她还在感慨女子嫁人，竟是身不由己。这冷不丁的一下子，吓得卫湘君大叫一声。
等她回过头，眼前是一张醉醺醺的大脸。
孙樱儿喝道：“殿下来吃喜酒，小酌便是，何来非要出这洋相，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
卫湘君拍拍心口，没想到寿王也过来了。
“罪过，罪过！”
寿王看似醒了酒。
毕竟边上都是人，卫湘君也没说什么，挽住孙樱儿，继续往前走。
寿王踉踉跄跄，非要跟在后面，嘴里还问，“想来今日新娘必是极美，可惜小王没见着。”
卫湘君回头瞪了一眼，果然醉鬼口中吐不出象牙。
寿王那点小心思，郡主应该不知道，卫湘君却早看出了端倪。
话说人家都嫁了，聪明的人，这事就该过去。
其实，也根本没什么事。
可瞧着寿王还有点想不开。
看着这人摇摇晃晃，卫湘君不由摇了摇头。
寿王却瞅着卫湘君，不服气地问，“你摇什么头？”
那位孙女官是岳王后的人，寿王不敢得罪，可卫湘君……不一样。
今日这杯喜酒，寿王确实不痛快。
他也不知，本来只是个绮念，自己何以心被撕了一般。
反正此刻盯住卫湘君，寿王就想撒气，“卫大姑娘兰心蕙质，眼高于顶。不知何时能吃你喜酒？”
不出所料，卫湘君的脸沉了下来。
“寿王醉成这般，都在愣着做什么？”
孙樱儿呵斥起了寿王随从，拉上卫湘君就走。
“卫大姑娘到这会儿不嫁人，莫非还指望徐老五那死鬼活过来？一个连尸首都找不着的，值当你这么惦记？”
寿王扯着嗓子，故意又来一句。
卫湘君不想忍了，刚要骂过去，岳无咎从里头出来，扶住寿王胳膊，“殿下走得那么急，在下差些失了礼数。”
岳无咎一边说着，一边冲卫湘君递了个眼色。
连扶带拽，岳无咎到底将寿王架上了他的马车。
卫湘君和孙樱儿出了府门，虽脸都气青了，还在邀请孙樱儿，这会儿天色太晚。不如随她回西府歇一晚。
“哎哟！”
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
卫湘君和孙樱儿同时望过去，寿王不知为何栽到了地上，边上正站着岳无咎。
寿王似乎摔得厉害，好半天才爬起来。
卫湘君心中诧异。
难道是岳无咎听到寿王那些话，趁人不备，让他吃了苦头？
等寿王爬上马车而去，岳无咎回身，径直朝着卫湘君她们走来。
孙樱儿先瞧见岳无咎，“他没事吧？”
“寿王脚下打滑，自个儿从车上栽下来。”
岳无咎随口回道，冲两人抱拳，“今日多谢二位陪了拙荆，方才家母……”
“岳夫人娶了媳妇，今日高兴坏了！”
孙樱儿笑着道，随后却说了句，“将军，小女有一事相求。郡主与我从小便认识，自是知道她，虽看着娇纵，其实外强中干。后头还请将军多体谅她。她这人有什么委屈，只敢憋在心里。”
卫湘君心下暗赞。
到底是岳王后一手带大的，孙樱儿不只知进退，连说话的份量，都拿捏得恰恰好。
“知道了。”
岳无咎又抱了抱拳，忽地看向卫湘君，“卫大姑娘，离开衡阳之事，可与令尊与令师商量过？”
卫湘君不由一愣。
岳无咎不是爱管闲事之人，不知为何，突然关心起她的去留，还连着问了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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