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潞挑了下眉，侧过身来瞧着那停下来的男人，唇角微勾，“他让你来的？”眼角眉梢都带出饶有兴致且极具挑衅的意味，“警告，还是威胁？”
“都不是。”面对女人那张几乎找不到瑕疵的脸，聂南深也只是淡淡掠过，“从前是所有人都小看了你，但就我对他的了解，他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所以？”
聂南深比她高出一个头，所以那眼神在睨她的时候有种自然而然的俯视，“你大概还不知道，不折手段的意思。”
不折手段……
路潞看着他怀里像是已经睡了过去的女人，失笑，“所以……聂总这是打算背刺你的好兄弟？”
聂南深抬了抬下巴，“区区几句话，谈不上。”
路潞摸不清他是不是真的因为言晏爱屋及乌，还是在和池骞没打着别的算盘，抬手将刚拿出来的外套披到了自己身上，“那就麻烦聂总替我转告一下，”手指插入颈后拨出被外套压住的长发，然后转过了身，“过往种种，我路潞拿得起放得下，正如当初所言，愿赌服输。”
“他堂堂池大当家，”月色倾泻而下，在女人肩头洒下银辉，那背影笔直且高傲，浅棕色的长发下只露出女人半张噙着讥诮冷艳的脸，“既然玩儿不起，何苦再多加筹码。”
这句话如果放在以前从路潞口中说出来，聂南深或许还会认为是她狂妄，不过如今的她，确实算有这个本钱。
但，这还远远不够。
言尽于此，聂南深带着言晏离开了天台。
路潞重新回到刚才她们喝酒的沙发上，瓶子里还留有一点快见底的残酒，她就着那么点儿都倒进了面前的空杯里。
文哲走过来，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有些好奇有些疑惑，“潞姐，关小姐如今胜券在握，为什么还不动手？”
女人红唇浅抿了一口，嗓音噙着被酒精浸染过的微醺迷离，好半晌才道，“她在等。”
文哲脱口而出，“等什么？”
路潞掀眸看了他一眼，文哲顿时意识到自己多话，尴尬的挠了挠头不再吭声，路潞侧过脸，正好看到出现在花园里的两道身影，鹅卵石两侧的地灯照着漆黑的路面，月光隐隐绰绰的落在他们身上，将地上的影子都融为了一体。
垂了垂眸，将杯子里最后一点酒吞下，“樊榆。”
听到这个名字，文哲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女人已经放下了杯子起身朝房间走去。
就在文哲揣测其中的关联时，忽然，身后跳起一道短信音。
文哲看过去时，女人的手正搭在进房间的门把上，整个人都像僵住了一般低头看着刚拿出来的手机，迟迟没有动作。
他连忙走过去，“怎么了，潞姐？”
那只紧握着手机的手落回身侧，路潞缓缓抬起头来，透明的玻璃门上映出女人冷艳清醒的五官，声音也变得严肃，“马上派人去临城。”
文哲有些疑惑，这么多年他几乎很少看到女人这样的表情，于是下意识低头去看她手里还没有熄屏的手机，只见熟悉的发件人，上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我在临城，看到陆骁了。
他脸色微变，看了眼女人寒意渗人的脸，立马拿起手机转身拨了电话。
这个时候陆骁如果出现在临城，那刚才聂南深对她说的……后果文哲甚至不敢去想。
…………
车停在别墅外，聂南深低头看着怀里半醉半醒的女人拿着手机发短信，眉尾微挑，“谁的消息？”
斑驳的灯光落在她脸上，醉意中都带着浅淡的媚态，“路潞啊。”
聂南深冷眼睨着她，冷笑，“什么话题聊不完，这会儿还得发消息？”
话里的埋怨也不知道是对路潞还是对她的，言晏关掉手机，抬起头来看了他一会儿，迷迷糊糊的问，“我在这里，是池骞没告诉你的？”
聂南深只是看着她，见男人没有回答，言晏顿时明了，她没有告诉他自己在这里，路潞也不可能打电话给他，能这么准确的找过来，也就只能是池骞没了。
那个男人，阴得很。
她哼了哼，小嘴一撇颇是不满，“女孩子家家的私密话，要是被别人听去就不好了。”
聂南深停下了脚步，眯眸瞧着她泛着红晕的脸，“没醉？”
“唔……”言晏摁了摁太阳穴，发现还是很痛，连连摇头，发丝都甩到了脸上，“醉了。”
“是么，”聂南深瞥了眼那熄屏的手机，继续抱着她往车上去，“我看你清醒得很。”
还知道关园可能被监视着，防着池骞没，也防着他。
女人只是眨着眼，不知道是真没听懂男人话里的意思还是在装不懂，小脸往他怀里蹭了蹭，轻轻徐徐的笑，“那我醉了，让你多抱一会儿，不好么？”
那模样跟个小猫似的，又黏又萌，要不是不远处陈叔已经替他们打开了车门，聂南深恨不能一口咬下去。
偏偏女人的手还很不安分的搂着他，聂南深连做了两次深呼吸才平静下来，语气也带了点不耐，“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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