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医生，全名凯?琼斯，Y国人。
付婉婷进来只看到一锅盖金发头，没看见人脸，因为凯医生把脸埋进书里了。
苏星豪走过去用手反扣敲了敲桌子。
一瓜子脸托着厚重的眼镜抬起来，“啊，你回来啦。”出口就是纯正的华语。
付婉婷觉得凯医生的脸太小了，都快被眼镜压扁了，有点想帮她扶眼镜。
凯医生看向付婉婷，问苏星豪：“就是她么？”
“对，麻烦你了。”苏星豪点头，而后转身朝付婉婷伸手，“婉婷过来。”
付婉婷不明白他伸手是啥意思，是想让她将手放上去，牵手吗？
几步路也要牵手，他脑子有坑吧！
付婉婷没交手，径直越过他走到凯医生的另一边去。
可是当她刚站定，凯医生又把她的手拉起来放到苏星豪的手上，然后把脑袋凑得很近，盯着两人的手看。
付婉婷用疑惑的眼神询问苏星豪：“她在干什么？”
苏星豪用另一只手抵在唇上：“嘘，安静看。”
如此神神化化的看病模式，付婉婷还是第一次见。
凯医生看了大约十分钟才伸直腰板，“来，坐下说。”
两人乖乖坐下，付婉婷坐在凯医生的右边，苏星豪坐在左边。
凯医生先问付婉婷：“先说说你的情况。几岁发生意外？意外之后心里有哪些恐惧，都说一说。”
付婉婷慢慢深呼吸开口讲述自己的情况：“十岁，怕见到大海，不论是真实的海洋还是图画照片，与海洋颜色相关的色彩，以及海洋生物，我看见就会联想到自己掉进去被鱼咬，被撕碎，会感到呼吸困难，特别难受。
我知道是自己幻想太多了，但是就是止不住想象，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就越呼吸不了，以前会吓晕，现在好多了，不会晕倒。”
凯医生一副闲散的态度说道：“听说画画的人想象力都很丰富，你怎么老想些坏的不想些好的？”
“我也想……但控制不住。”
凯医生轻松对苏星豪说：“她问题不大，不治也行，你确定要我制定治疗方案？”
“要。”
“不要！”
苏星豪和付婉婷同时回答。
凯医生往后靠在沙发上饶有兴致地看他们争辩。
苏星豪说：“婉婷听话，咱们要治的！你上次在画展都差点晕了，万一被坏人知道你这个弱点，你会有危险的。”
付婉婷心疼钱，她这个心理老毛病真不需要花那么多冤枉钱，而且觉得自己快好了，凯医生也说不治也行，干嘛要浪费这个钱呢？
“凯医生说我问题不大，我自己能调节好心理状态的，再过几年就好啦。”
苏星豪满眼幽怨地看着凯医生：“她这种情况问题不大吗？你看清楚了？”
凯医生抬手扶了扶眼镜，“你当我瞎啊，那必须看清楚了啊，你们两人的命运绑在一起，一切都不是问题。”
付婉婷蓦然觉得凯医生是个神棍。
刚才应该先让她出示医师执照的。
苏星豪不管三七二十一，坚决让凯医生制定方案。
凯医生有钱赚当然不会拒绝，“好吧，看在你这么心急的份上，我就好好帮你治你朋友。”她转回来勾勾付婉婷下巴，“小姐姐你之前接受过催眠治疗吗？”
付婉婷往后缩，不给她调戏，冷淡回答：“嗯，不过没用，催眠术对我无效。”
凯医生摸自己下巴，“哦，看来你心理防备挺强的，那咱们就试试睡眠治疗吧。”她往左边踹一脚，命令苏星豪：“去倒杯温水过来。”
苏星豪在心里暗暗记下一笔账，等治好婉婷以后他才向凯医生讨要回来。
温水端过来，凯医生从自己的背包拿出一片药递给付婉婷，“把它吃了，然后躺下。”
付婉婷心理抗拒，不想吃。
凯医生看出她的心理活动，连哄带骗：“别怕，这只是普通安眠药而已，吃一片没有副作用的。我保证，你睡一觉病就全好了，不好不收钱。”
听到不收钱，付婉婷内心防线有所松动，“真的不收钱？”
凯医生友好大笑：“珍珠都无甘真！”
付婉婷很意外，凯医生不止华语流利，连粤语都会，不会是冒牌外国人吧？
凯医生瞧她还有一些迟疑，又拿出执照，“来，给你检查一下，如果骗你，你大可以报警抓我。”
付婉婷的心理防线一道一道被瓦解。
她不再怀疑，拿起药和水杯，一口灌下去。
吞下安眠药后，付婉婷整个人晕乎乎的，看东西都像在旋转，面前的凯医生和苏星豪分裂成好几个，满屋都是。
凯医生从包里翻出一块怀表，掀开表盖搁在茶几上。
“苏星豪把你的小作文拿出来，在她耳边朗读。”
苏星豪听话照做。
所谓的小作文，是他和付琉婷花了五天时间将十岁那年的回忆写下来，其中还杜撰了不少小故事。
苏星豪从书桌抽屉里拿出小作文走过来，付婉婷正好睡下了。
凯医生把长沙发让出来，给付婉婷一个人躺。
苏星豪拿抱枕垫在付婉婷头下，让她舒服些。然后坐在地上，在她耳边念故事。
“1998年，夏天，在灰石港，有个十岁的小女孩，名字叫付婉婷……”
***
熟睡的付婉婷朦朦胧胧听到钟表的声音和温柔的男声。
“婉婷，起床啦。”
付婉婷猛地睁眼，眼前是白色的宫廷蚊帐，她正躺在床上。
脑子一片空白，她有些奇怪，这是哪？
过了一会儿，花芳琼走进来喊她起床洗漱吃早餐，要不然赶不上期末考了。
付婉婷呆呆地翻身坐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
好小……
花芳琼一边催促她快点，一边收拾锅碗瓢盆。
一通好赶，到了学校，付婉婷才接受自己是十岁小学生的事实。
考完试，付琉婷和一个小胖子跑过来找她一起回家。
付婉婷一时没想起来小胖子是谁。
付琉婷给她介绍：“婉婷，他叫苏星豪，你的同桌！”
付婉婷歪着脑袋困惑：我的同桌不是女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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