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望舒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才让顾行州生了她那么大的气。
明明之前他都会来练武场接自己回家的，还会给自己带最喜欢的糖葫芦。
可是，这几日她都没有看见顾行州的身影。
庭望舒的小脑袋瓜实在算不得聪明，想了许多哄人的法子，才提前从练武场溜走买了顾行州喜欢吃的糖炒栗子等在学堂门口。
顾行州散学后看见门口那个孤零零的身影时心中闷痛。
庭望舒听出了他的脚步声，把藏在怀里还滚烫的糖炒栗子递给他，“我们回家吧？”
顾行州淡漠地说：“你先回家吧，我还有事。”
然后看都不看一眼糖炒栗子就走了。
庭望舒无措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不明白顾行州到底在生什么气。
顾行州说过，他生气的时候多哄哄就好了。
庭望舒听了他的话，经常凑到他身前讨他欢心。
但顾行州的反应始终非常冷漠。
他不是说过喜欢她吗？
因为喜欢没有得到回应，所以才生气的吗？
庭望舒鼓足勇气在顾行州房间门口堵住了他。
“你上次说喜欢我，我……”
“下次没什么事的话就不用来找我了。”
顾行州大声打断了她的话，“男未婚女未嫁的，这样说出去不好听。”
说完就把庭望舒推离开自己的房间。
从窗户看着庭望舒的背影渐行渐远，顾行州也红了眼眶。
对不起阿舒。
我要怎么告诉你，你的爹娘其实是被处死的罪人呢？你若是知道，心里会开心吗？
……
庭望舒这几天很难过，干啥都不得劲。
她准备找顾夫人倾诉自己的烦恼，顾夫人却喜滋滋地拉着她来帮忙选人。
“行州也十八了，其他男子像他这个年纪的都抱儿子了，阿舒你来看看这些女孩子里哪个跟行州更相配。”
原来顾夫人是在帮顾行州选妻子。
可是顾行州说过喜欢她，在有喜欢的人的情况下也可以和其他女子成婚的吗？
庭望舒心里就像堵了一块大石，不上不下的。
她随意指了一位貌美女子便告退了。
等她离开以后，顾夫人叹息道：“如果阿舒只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该多好。”
庭望舒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只好坐在台阶上望月亮，此时喝得醉醺醺的元宝坐到她身前，含含糊糊地问：“你这几天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庭望舒沉默许久，才道：“顾行州生我气了，他气到要讨媳妇了。”
元宝嗤笑道：“少爷有必要因为生你的气而讨媳妇吗？少爷是到了成家的年纪了，难不成娶你啊？”
“不行么？”庭望舒道，“他说喜欢我的。”
元宝道：“少爷是逗你玩的吧？他是主子，你是奴婢，他怎么可能娶你呢？少爷这些年对你那么好已经够给你面子了，不要妄想自己配不上的东西。”
庭望舒静了很久，才说：“哦。”
元宝半睁着眼睛看她的反应，将手背在身后对藏在柱子后面的顾行州比了个“搞定”的手势。
计划成功的顾行州并不轻松，相反心里更加沉闷了。
他真的不想伤害阿舒。
该死的其实是他，为什么要招惹阿舒。
翌日，庭望舒不再跟顾行州以及老爷夫人在同一张饭桌上吃饭了。
碰到顾行州只称“少爷”，除此之外，连眼神都没有对上过。
顾行州的妻子选了将近半年，终于选定了一位温婉端庄的大家闺秀，等明年春日就行成婚礼。
庭望舒看着一箱一箱的定亲礼往外送，心里比刀子割还要疼。
她想离开顾家，不愿意看顾行州把全部的好分给另外一位女子，只是请求还没有说出口，战争便爆发了。
敌国来犯时，首当其冲的便是位于边关的容城。
这日，庭望舒正在买糖葫芦，一颗巨大的石头从城门外投进来，压死了她身侧的五岁小姑娘。
幸好驻守边关的将军来得快，守住了容城城门。
身后的百姓都尖叫着往家里跑，只有庭望舒站在离战争最近的地方，看着景朝的士兵一个个被利箭射中，坠下城墙。
她第一次觉得，人的生命居然如此脆弱。
可她不一样，她没有那么容易死。
若是参军，帮景朝士兵击退敌军，即使是心脏被剖离两日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阿舒！”
意识飘忽时，她听到了日思夜想的呼唤。
蓦然转过身，看见顾行州逆着人流跑到她面前。
怒吼道：“云姜国都打过来了你还站在这里看什么看？！赶紧跟我回家！”
他说一不二地拉着庭望舒的手就走。
庭望舒在后面淡然道：“我不会死。”
顾行州浑身一僵，没有说什么，只是带着她往顾家跑。
没有庭云归的景朝士兵是打不过云姜的。
云姜士兵进不了城门便死守在城外，不让粮食进入容城。
容城百姓家的粮食几乎全部上缴给士兵了。
顾老爷听说以后跟顾夫人商量。
“咱们家粮食还多，要不分给百姓吧。”
顾夫人听了，连连点头。
于是顾家门口支了个摊，将熬好的米粥分给那些饿了好几天肚子的百姓。
百姓们瞬间感动得眼泪都出来了，直说顾老爷是大善人。
就这样坚持了将近一个多月，庭望舒在替一位老妇人舀粥的时候，一个饿得面黄肌瘦的男人把碗摔在地上大声吼道：
“顾家怎么回事？为什么粥里的米越来越少，水越来越多？！你们真够自私的！独吞容城那么多粮食，眼睁睁看着我们挨饿。”
有一就有二，不少百姓出声抱怨。
“对啊！顾家那么有钱就给大家伙喝粥啊！”
“你们顾家人天天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吧？！”
“这点米汤能吃饱吗？！”
顾家的小厮颤颤巍巍地说：“我们也没有多少粮食了，老爷夫人喝了好几日的水充饥，把米全部留给你们了。”
有几个脾气冲的直接掀翻了摊子。
“你骗鬼呢？顾家那么有钱怎么可能没饭吃？”
“我看你们就是想看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活生生饿死！”
话音刚落，庭望舒宝剑出鞘，横在带头闹事的人脖颈间，“不怕死的话，就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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