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疯狂之上
教堂距离广场的距离不算长，但因为灰雾和人群，这段路程在伊丽莎白的感知中变得无比漫长，漫长的时间中，伊丽莎白思考了很多。
异兽究竟是什么？在兰茵的教义中，它们惧怕阳光，在大规模行动时天空总是阴沉沉的。
如果实力太过悬殊，就会出现像现在这样，灰雾充斥着视线内的一切，掩护着异兽的推进，可最初的灰雾只能起到遮蔽阳光的地步，根本无法对人类的心智造成影响。
在第一版《福音书》中，那上面记载的是类似圣祭弥撒那种面对异兽的绝望之举，随着人类站稳脚跟，开始对异兽发起反攻，《福音书》上的内容不断修改，华丽的词藻和神话的意象逐渐填充其中，让那本朴实的书籍变成了如今兰茵信徒每日念诵的圣言。
华而不实，但却足够愚昧信徒。
可不管哪一版《福音书》，上面都没有对异兽的来历有过详细记载，类似的存在，还有侍奉异兽并且渴望成为其中一员的邪教徒。
现在他们所杀死的镇民，似乎就是那群侍奉异兽的邪教徒。
邪教徒为何存在，在对他们的拷问中，他们的说辞出乎意料的统一，他们都是为了被异兽吞食从而成为它们的一员。
但这只是他们的一面之词，被拷问的信徒只是结社的外围成员，而他们的内部成员都接受了异兽的恩赐，他们与异兽的血肉融为一体，彼此共生，以这种扭曲的姿态行走在世上，沦落为扭曲者。
在这种扭曲的姿态面前，人类无法活着捕获扭曲者，因为与它们共生的异兽血肉能在一瞬间杀死它们，或者吞噬它们身为人的理智，让它们变成只拥有进食本能的怪物，最后变成异兽的作物。
第一个邪教徒是如何诞生，那股荒诞的念头又是如何出现，邪教徒的领袖们又如何向他们的信徒证明结社的教义，这些伊丽莎白都不知道。
人类从旧大陆迁徙至主大陆，将主大陆的异兽赶尽杀绝，为人类开辟出可供生存的聚居地。
在一个世纪后，人类又重新踏上了新大陆，那对于异兽来说，人类是否是贪婪的入侵者，而它们又是否是自己家园的扞卫者？
伊丽莎白对这些感到疑惑，在她年幼时，她曾经问过执教牧师类似的问题。
年老的牧师没有直接回答她这，只是摸着她的头，告诉她：她是兰茵信徒，是人类，知道这些便足够了。
如今她似乎有能力去思考这个问题，她可以试着抛弃人类的身份，站在异兽的视角上去看待这个问题。
但当她想要以旁观者的角度去思考这个问题时，牧师的话便会在耳边响起，阻止她这种亵渎的行为。
而当她放弃思考这个问题时，人群那临死前的哀嚎与污秽的吟唱便会重新将她拖拽到这个漩涡中。
两股力量在伊丽莎白的脑海中相互交锋，清澈的眸子逐渐露出了迷茫的色彩，他们所做的一切，真的是对的吗？自己的选择也是对的吗？
伊丽莎白不知道，莫名的呓语回荡在她耳边，侵蚀着她的意志，理智的小船在混乱的波涛中拼命挣扎，让她无法回答。
战场的另一边，与节省弹药的伊丽莎白一行人不同，谢廖沙和阿列克斯两人的战斗充分体现热武器恐怖的杀伤。
仗着权能优势，谢廖沙拾起脚边的木块碎石，将其转化为爆炸物，扔进人群。
爆炸在疯狂的人潮造就一片片空区，鲜血喷洒在疯狂的人潮中，可回应他的却是更加疯狂的人群。
与谢廖沙相比，阿列克斯的表现要更加疯狂，机枪喷吐着炽白的火舌，高阶威力弹如同死神的镰刀，将汹涌的人流一一收割。
阿列克斯所携带的弹药基数或许不足以支持他这样挥霍，但他的权能是野蛮机械，这项权能可以让他忽略一些没有子弹或者枪管过热的小问题。
实际上仅靠阿列克斯手中的通用机枪就足以面对小镇里汹涌的人流，这些镇民虽然疯狂，但身体却要比普通人还要虚弱。
就像发疯的野狗，虽然癫狂，但身体却无比孱弱，克服恐惧后一脚就能踢开。
谢廖沙默默地跟在阿列克斯身后，他现在的职责是在阿列克斯尽兴时斩断通用机枪上的弹链，让他能够发挥自身的权能，等到阿列克斯反应过来时再用爆炸物填补上那暂时短缺的火力网。
他们二人就像是移动的军火库，拥有着近乎无限的弹药供给和爆炸物。
依靠着凶猛的火力，人群那面具下眸子里的狂热逐渐转为恐惧，但很快便被更加疯狂的狂热取代，像是有人许诺他们死后的美好，而那美好让他们克服了对死亡的恐惧，并且对此趋之若鹜。
高阶威力弹肆意收割着生命，阿列克斯的神情逐渐变得狂热，因为那种本不该出现的情绪，权能以最大的功率表达，即使机枪上的弹链再次被谢廖沙斩断，机枪依旧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灰雾逐渐变得厚重，喷溅的鲜血被涂抹在那实质性的浓雾中，谢廖沙感受着灰雾的变化，心中一抹名为质疑的情绪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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