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易看着电脑出神，烟灰缸里的烟头已经装满了。
沈静默默地过来，把烟灰缸里的烟头给倒垃圾桶里，把烟灰缸洗干净，铺了一张纸巾。苏易习惯在烟灰缸里铺一张湿纸巾，这样烟灰不至于到处散落。
“苏哥，这些事，也不能你一个人人想办法，你既不是股东，又不拿工资，还操这么多心。”沈静想到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小沈，这几年我们最难的时候是什么时候？”苏易又点了一支烟。
“是……”沈静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难的时候太多，都不知道什么是最难了。
“是想做事都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
“可他们就是欺负你好说话。”沈静觉得让人做事，又不给钱就是欺负人。
“ 有人给我们事情做，说明我对别人还有用。如果我们对别人没有用了，那我们就真的没希望了。”苏易的确很珍惜做事的机会，也就没有那么多委屈和憋屈。
在做这个项目策划的时候，也没有谁说要给苏易钱，但苏易自己一个人却坚持把策划做完了。这才有了现在风生水起的蜀江秦淮。
“苏哥，我觉得有时候你挺矛盾的。”沈静替苏易的茶杯续了水。
“怎么矛盾了？”苏易知道沈静还有一些问题想不通，借这个机会，也想和沈静谈谈。
“你对老杨和老孙，一点情面都不讲。而对潘总和彭总，你又毫无保留地帮助他们。”沈静老潘大家还算有点交往，可和彭建宇，仅仅因为彭建宇的陌生拜访，苏易就把彭建宇的建力集团推荐到项目上，还拿下了含金量最高的河道治理项目。
“你是怎么看的呢？”苏易并没有直接回答沈静的问题。
“是不是因为老杨和老孙没有实力，不像潘总和彭总，一个开着店，一个是集团公司的老板。”沈静能想到的，是这老潘和彭建宇都比老杨和孙赫有钱。
“从功利的目的来看，是这样。他们对我没用，所以，我不想花那个精力和时间。哪怕是应付和客套。但这不是主要原因，就像以前的夏斌，当时对我们也毫无用处。”苏易苏易本身不是一个以功利目的来取舍的人。
“那又是为什么？”沈静想想，还真是这样，要说没用，当时的夏斌对边缘时光毫无价值。
“因为当时的夏斌走投无路，可以共患难。而老杨和老孙，则自以为高我们一等，想把我们当牛马使唤，还连草都不想给一把。”
“夏斌最后也变了。”沈静想起后来夏斌的所作所为，觉得当初就不该收留他。
“不是他变了，是他本身就是这样的人。无路可走的时候，可以共患难，一旦有点利益，就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了。”苏易这几年对人性的丑陋，有着切身的体会。
“我觉得你好像特别不喜欢老杨和老孙。这又是为什么？”
“有一种人，没本事还自己以为聪明过人，总想算计别人。他们就是这种人。”苏易觉得尤其是老杨，正事不做，整天拨拉着自己的小算盘。
“你说老杨一个规划局局长，为啥就成这样了？”沈静觉得老杨和老孙好像也没怎么算计过苏易。
“这话你也信，他自己信吗？他还说老孙是我表弟呢。”苏易从来就没信过老杨当过规划局局长。
“但自私到了算计别人，就可恶了。”苏易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明显带着情绪了。
“怎么老孙还成你表弟了？”沈静不知道老杨让苏易冒充自己的事。
“他们请我冒充一个人，去见一个老板。”苏易想现在跟沈静算是在一起，这事也可以跟沈静说说。
“冒充谁？”沈静想不出来老杨和老孙会让苏易去冒充谁。
“冒充我自己。当时就跟我说，只要我出个面，就可以吃一顿大餐，而且，那个老板可能还要给一包好烟。”
“怎么叫冒充你自己？”沈静觉得越来越离奇了。
“他们约了一个老板，老杨说自己和苏市长以前是邻居，和苏市长的儿子从小一起长大。可以帮这个老板拿下崃山棚改区的项目。”
“啊？他们怎么想的？敢这么做？”沈静觉得简直不敢想象。
“你去吃大餐了吗？”
“我本来想去看看究竟是什么老板，可后来才知道，老孙冒充我的表弟去的。这顿大餐也没吃成。”苏易是后来才从彭建宇那里知道，是孙赫冒充自己的表弟去的。
“怎么又不让你去了？”沈静觉得老杨和老孙也太不靠谱了。
“大概觉得我没吃过大餐，怕露馅吧。你知道那个老板是谁吗？”
“我哪知道。”
“就是彭建宇彭总。”
“这世界真是太小了。”沈静心想，老杨和老孙怎么也不会想到，彭建宇跟苏易现在成了朋友。
“还记得我们在屋顶的时候吗？老杨和老孙看我们是什么眼神？”说这个的时候，苏易竟然笑了一下。
“嗯，就是那种看难民的眼神。”
当时那个院子里谁又会高看一个混顶流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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