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她与岁月皆倾城（3）
庞尊的雷霆轩，一年里总有那么几天晚上的雷格外的大，轰隆声是平日里的十几倍，从天而降的一道道闪电，总让人觉得会把房子劈穿。
就算是雷电尊者庞尊，一年遇到那么几天自然也睡不好。在自己的房间里躺了许久，才蹙着眉入了昏昏沉沉的梦。
只是眉头紧锁，像是醒着，又像是睡着。
梦里出现一个模糊的发着光的素白身影。又迷迷糊糊地变成一个娇娇软软的墨绿色小身影，碧绿的湿漉漉的大眼睛，焕发着灵气。
“庞尊吖……”
好像有人在叫他，可他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那一抹绿影又慢慢地变成了白，那抹白色的身影举着战刀，在逆光之处背对着他，清清浅浅的身影迷幻不真。
场景，好像是在他的雷霆轩里。他坐在大厅内的椅子上动弹不得。
整个梦像是在回忆什么。
梦境中的那抹白色突然回眸，清凌凌的眸映着光，如同她整个人一般耀眼不可捉摸。她举着刀，樱唇开开合合，和梦境里的他对着话。
可到底说了什么，他也听不清楚。
最终，白光莹淡淡地落下一句：“庞尊，我答应你去救她，你先撑住，等我回来。”
他听见自己笑，那笑声有些怪异且低哑：“我尽量。”
他一怔，唯有这两句，他听清了。
救……谁？
他怎么了？
下一秒，他却被这个梦境抽离，抛进了另一个梦境里面，这一次他置身幻彩云端，他的面前是代表全知的三角之门，云雾中有一个模糊的身影若隐若现。
“你的要求是救……我的条件也很简单，我要你当下所拥有的，你最珍视宝贵的东西。”
……
“那你拿走吧。”
他听见自己如是说。
但是……救谁？
……
“很抱歉，她死了。”
“这样啊，那我的心怕是也死了。”
……
……
怪异的天气里，容易做怪异的梦。
天边一道惊雷落下，这声音宛如钩子，一下子将他从沉甸甸的梦境里钓了出来。
庞尊蓦然睁开眼。
颈部湿热，汗水已经打湿了枕巾。
梦里的悲伤感久久未散，他转了转脑袋，一滴泪却从他的眼角滑落下来。
等等，他哭了？
庞尊很意外，经历了那样的梦境，内心是令人难受的空落，双眸涣散地在天花板上游移一圈，那些梦境又清晰地浮了上来。
……不、那不是梦。
那是他丢失的一部分记忆。是他再找回裟椤的当天，就去找幻彩云端的那个家伙想交换的东西。
……但是，她死了，谁死了？
这突然想起来的记忆，依旧残缺不全，如同碎片般。其中所含的信息量和真真切切的悲凉，却让人诚惶诚恐。
他烦躁地捂住了眼睛，动作却惊扰了趴在床边的人。
那是苏瑶瑶。
准确来说，是因为被巨大的雷声吵得心底发毛，然后跑来庞尊房间的苏瑶瑶。
苏瑶瑶抱着枕头趴在他的床边，软乎乎的睡着，小小的一团。
庞尊挑起了眉。
傻，来了怎么不直接上来，趴在床边睡多不舒服。
庞尊看了看她，下床把她弄了上来。扯了被子给她盖上，小丫头睡的沉，这一番动静也没把她弄醒，被子一盖，反而往床上一滚，被子就都缠在了她身上，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圆润的茧。
……可爱死了。
庞尊轻笑，内心的躁郁感也慢慢地被抚平下去。那种空落的悲伤也因她的出现，一下子就被幸福填满。
她像是灵丹妙药，总能抚平他心中的躁郁情绪。
他想，自己是喜欢她的吧。
早在几千年前，就心甘情愿地沦陷在一个叫裟椤的漩涡里。
可她喜欢他吗？
虽然她现在的年龄也不小，但依旧是小孩子心性，她是喜欢他的，也粘着他，可这种喜欢并不是他对她的那种喜欢。
他想要双向的爱，甚至是病态地想，他要把她禁锢在身边，占据她的心和她的人，让她的世界从此只有他一个人。
带回去，藏起来。
可他却不敢禁锢她的自由，她天真活泼，活得自由肆意，若是禁锢了，她就会像白光莹那般……
……
……
嗯？
白光莹这个名字一浮现，他的脑子里瞬间就有灵光乍现。
他忘掉的，肯定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他在黑暗之中坐起来，窗外闪彻的雷光描摹着他的脸。他痴痴地看着苏瑶瑶的睡颜，脑中却充满了混乱不堪的记忆。
这段日子她一直在努力修行，仙力提升得很快……今日仔细一看竟感觉，她好像长大了一点？
庞尊沉默良久，慢慢地压下心中杂乱的情绪，声音沉沉的开了口，好像在问自己：
“你……在雷神山上生活了几千年，真的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你的仙丹，它去了哪里……还有我们之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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