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来。”驱马没走两步，来到抱着头瑟瑟发抖的王胡子面前。王胡子抬起头来，眼神已经差点就到空洞之态，看着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前面你在江上救我一命，如今我也还你一命。你我就此不相欠了。”
王胡子没想到我竟然肯放过他，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我也不想管他，一鞭子拍在马屁股上就准备离开。
但没想到一旁的王胡子忽然蹦起，直接抱住了我的大腿。同时看向了我身后的马车上。
我也是将视线放了回去，眉头一皱，“这是我杀他们两得的战利品，你想要回去？”
王胡子浑身一颤，将手从我大腿上松开，直接在我旁边两腿一软，跪了下来，磕起头来。
“别，受之不起。”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惹了大人您，小人罪该万死。但求求大人帮帮小人我吧！只要您肯帮我。就算要了我这条贱命，小人也必然感激涕零啊！”
“你自知贱命，那你觉得对我而言有什么用吗？而且你想让我跟大雷音寺作对，未免有些太看得起你了吧。”
王胡子没想到我竟然这么回答，而且回答的这么干脆，当即就傻在了原地。
我则不管他，一鞭子拍在马屁股上，马尔嘶鸣一声，抬蹄便走。
不过走了没两步，后面就传来王胡子的大喊，“大人！小人命悲，曾一心向善，侍奉佛祖。但那大雷音寺之中戾佛闻具多，看上小人殷厚家产，借口异教徒。杀小人父母！侵小*子！还将小人绑了麻袋沉了江！小人没本事，复仇不得！韬光养晦许久，才觅得此机会，能影响到大雷音寺前途！大人救我啊！大人救我啊！”
听到后面王胡子的叫喊，我不禁停了步伐，回过头来。
从先前与船工的交谈中，我已经能明白王胡子的遭遇不简单，而且很可能跟我所编造的那个差不多。从这次他的举动，我也不难才出来，王胡子之所以让大雷音寺的姚立行带走马东所押运的东西，无非也是想刺激马东身后的势力来对抗大雷音寺。
“这密封的箱子之中，到底是什么东西？”
听到我提马车上的东西，王胡子连忙爬了起来，跑到我身边道，“这箱子之中的东西，与大人一点关系也没有。这是炼天宗差人从不落买来的炼器材料，生意交付到我掌柜身上，掌柜的信任我，所以让我押运。”
“那你这样不怕祸害到你掌柜的？”
王胡子疯狂摇起头来，“炼天宗的约定是让我们将货带到漠『乱』海，之中押送的事交给他们来做。我们实力不行，东西要被劫走，怎么能怪罪到我掌柜的头上？”
“如此说来，这马东也就是炼天宗的人了？你觉得这件事能瞒住炼天宗的那些家伙？”
王胡子恨恨道，“这马东虽然是豫安东府府主的大管家，但是距离炼天宗还是有一段差距。炼天宗不至于为这点材料大动干戈下来调查，事情绝对会止在豫安城内。但在我的原计划中，如果是西府的姚立行劫走这批货物的话，那么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以东西府两边的矛盾，一定会将此事发酵，这样能给大雷音寺带来麻烦，我这条命就没白搭！”
我看着王胡子，虽然他说的振振有词，但是还是想的太简单。不是我说，现在就漠『乱』海这个大环境来看，皇宫杨家和大雷音寺互有争端，两边当然是想办法去跟保持中立的炼天宗讨好关系。不然杨丰裕也不可能隐姓埋名寻找《炼天决》一书，而且还要借我温玉剑来帮助炼天宗调查天火大师之死。
大雷音寺那边不知道有什么动作，但绝对不会因为一个破材料而跟炼天宗起冲突。
所以当我将这些事告诉面前的王大胡子时，王大胡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眼空洞，完全失去了神采，宛若行尸走肉。
一时之间，我动了恻隐之心。杨丰裕曾给我讲过大雷音寺的黑暗，虽然我也不认为在如此混『乱』的漠『乱』海中发展出如此势态的大雷音寺有多么简单，但听到其行为的恶果活生生地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有些唏嘘。
一届常人，面对大雷音寺这样的庞然大物，又能怎么办呢？王大胡子这样的家伙也算幸运，被人沉了江也没有死，苟活到今日搞了这么一个幺蛾子来想办法算计雷音寺，但其实能带来的影响也是相当有限。
那那些死去的人呢，甚至还没有这个机会来做这些事，就这样被淹没在时间的长河之中了，连浪花都泛不起来一点。
王胡子嘴唇颤了颤，整个人叹然一口气，完全颓了下去，之后挣扎地站了起来，抱拳弯腰给我作了一揖，之后就拖着步子准备离开。
那落寞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他要去什么地方。
我手中有剑，便可复仇，死也无畏。可是这王胡子呢？这样的背影，是在让我喉间哽的难受，将那一口难受咽下肚子，大喊道，“回来！这个忙我帮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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