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碗砸中了越罗的胳膊,滚烫的面汤淋在了她的手臂上,越罗条件反射弹跳起来,一边尖叫一边甩动衣袖上的汤汁。
汤碗破碎声中,越罗被大婶拉住,两人一同到了面摊后方,大婶焦急地撩起越罗的衣袖,不停地用凉水为她冲洗手臂。
“幸好里头兑了些温汤,都烫红了,若是留疤那可就是天大的罪过!”看着越罗白藕似的胳膊上起了一大道红印子,大婶既心疼又自责地皱起眉头。
也不知冲了多久,大婶后知后觉抬起头看了一眼越罗,扔开水勺跪下地来磕头求饶。
越罗看得心里不是滋味,伸手去扶大婶道:“婶子,只是烫红,我回去擦些药便会没事。我还要谢谢您给我不停冲水,这被烫红的地方才未曾起泡溃烂。”
越罗又自己冲了会儿凉水,回到左瑾瑶身侧座位道:“婶子,我还饿着呢,劳烦您给我重新煮碗面。”
大婶又惊又喜,连忙应声将面煮罢,这头小娃娃在母亲的指引下扯了扯越罗的袖子奶声奶气道:“谢谢姐姐救我。”
越罗摸了摸小娃娃额前的嫩发,又取了些糖果蜜饯放在她面前笑说:“快吃面吧。”
离开面摊时,戮青苏也正巧自酒馆内出来,他听见街头巷尾谈论声中开始出现另一个越罗。
“小夜叉是不是病糊涂了……”
“小夜叉不叫我瘸腿,改叫我大叔诶!”
“小夜叉买了胭脂水粉、果脯佩饰,样样都给钱了!”
“小夜叉救了那个孩子!”
“小夜叉被烫红了胳膊,不仅没怪罪面婶子,还照样给面钱!”
戮青苏扯了扯唇角,他的身后,那只闯了祸的黑猫爬上一处屋檐,转身跳进了酒馆。
戮青苏可以肯定,越罗做的事在今天太阳下山之前便会传遍京都市井。
戮青苏又陪着越罗四下里走了走,行到下一条街市时,即便是没有锦衣卫镇场,越罗的造访也未引起很大的骚动。
所有人都抱着一种既害怕又好奇的心态守在摊子前,想看看越罗究竟是不是有如传言所说性情大变。
越罗照例寻了些物件买下,对待每一个摊主都尽量做到恭谦有礼。
“那只猫,是你放的吧?”走累了,越罗放慢脚步,沉声询问戮青苏道。
戮青苏收起折扇放在身后,大方承认道:“猫是我放的,这又怎样?”
他未曾料到,越罗这么快便想到了。
“你就那么肯定我会救那个孩子?”越罗看向戮青苏,她不敢想,如若那碗热汤浇在那个孩子头上,将是怎样的情景。
即便是厌恶,也肯为他披衣的人啊……
戮青苏便是认定越罗会护住那个孩子,可却是冷下脸色,不屑道:“穷人家的孩子,皮糙肉厚,受得住汤浇。”
越罗捂住被烫伤的手臂,思绪良多。
即便是戮青苏如此言说,她还是心生感激。
低头思虑良久,越罗决意向戮青苏道谢,可谢字刚说出口,她却发觉人并未跟上前来。
身后不远处,川流不息的人海之中,醺黄的秋光、热烈的红衣定格了烨若神人的他。像是有所吸引,戮青苏的头微微侧着,正全神贯注地看着什么。
越罗折回,却见戮青苏目光所及,一名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正捧着破碗向行人乞讨。
越罗亲眼看见,从戮青苏双眼中惯有的那一丝冰冷中一点接着一点繁衍出许多复杂的感情。
“你的家在哪里?”
孤独、沉思、悲悯、希望。
惊惧、嘲笑、失望、绝望。
像是此时捧着破碗不是小乞,而是衣着富丽的他。
“我没有家。”
有如被什么重重击打,戮青苏捏断了手中的折扇。
从他深不见底的眼眸深处,沉重的悲怆与巨大的恐慌宛若一把飞旋的利箭毫不留情地刺穿了他那缩起防守的瞳孔。
他红了眼,一滴泪水自他右侧眼角滚落下来。
站在残存的光影里,站在这片本不该属于他的土地上,戮青苏垂下头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很快,当他再抬起头时,眉眼间又只剩冰冷。
像是可怜一条野狗,他稍稍扬了扬下巴,左瑾瑶便会意走上前去,散给小乞一些钱财。
“你……怎么了?”越罗看见了戮青苏的眼泪。
越罗没有等来戮青苏的回答,她看见他有所掩饰地扬起他那颗高贵的头颅。
目光自那光着脚走出血印子的小乞身上收回,越罗像是明白了什么。
什么样的男孩会被送进宫做太监呢?大抵都是连一口热粥都吃不上的可怜人吧!
热粥啊……越罗也有过连一口热粥都喝不上的时候。
那时父亲重病去世,负债累累,母亲不堪重负,自二十层高楼一跃而下。
半个月后,十一岁的越罗带着三岁的妹妹越锦被赶出了久未交租的房间。坐在冬夜的街头,她紧紧将妹妹拥在怀里,却不敢哭出声来。
一个月后,正在翻垃圾桶的越罗遇见了高驰,高驰原是她的同班同学,两人本无过多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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