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有个世家，里面有个人人称赞的公子。公子打小聪颖，熟读四书五经，在同龄人眼中他是当之无愧的才子，即使是严肃的父亲提起他时也是满脸骄傲。”
“公子十六岁那年遇到了一个云游的散仙，公子这才知道原来在人世之上还存在一个修真界，一条通天之路！”
“公子把散修请回家，请教修仙之法。在修炼方面公子也是一骑绝尘，天赋极好，没过多久，那散修就什么教给他的了。”
“于是公子拜别父母，寻着散修的指引去找宗门继续修行。”
“还真让公子寻到了一个小宗门，因为公子展现出来的天赋，那宗门长老喜不自胜，收他做亲传弟子，倾尽自己所学，只希望公子能振兴宗门。”
“在求学的过程中，公子发现将一些术法结合起来可以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于是在一次比试中，公子使用了自己钻研出来的办法伤了跟自己比试的人。”
说到这儿，尹左辰停下来，殷寒山听得入了迷，催促他：“接下来呢？那位公子肯定受到了长老的嘉奖对吧！毕竟他那么聪明！”
尹左辰脸上的笑意更甚：“猜错了哦！长老不仅没有夸奖公子，反而把他臭骂一顿，说他的术法并非正统，是歪门邪道，是不伦不类。”
“公子从小到大就没挨过这么严厉的批评，他一时气不过跟长老理论起来，但长老固执己见，不仅说他已有坠魔之相，还罚他去藏经阁抄了三千遍的门规和清心咒。”
“啊？”殷寒山皱眉：“怎么这样啊？长老也太不讲理了吧！”
“对啊，公子在藏经阁抄得越想越气，索性把笔一扔，径直跑回了家。公子想，反正又不止那一个修仙宗门，大不了再寻一个就是了。”
“但当他回家的时候，爹娘却并没有出来迎接他，就连他家的宅子都是别人在住了。”
“原来啊，在公子修炼这些年，他的爹娘已经相继过世了，自家的财产也被野心勃勃的亲戚分得差不多了。”
“公子看到爹娘墓碑的时候，突然觉得很可笑。修仙本为长生，可这条长生路注定只能孤身一人。公子就在想啊，如果他没有修仙，那他现在是不是早已娶亲，儿女双全围坐在爹娘身边，共享天伦？”
“可是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啊。公子既然踏上这条路，就只能一直走，一直走。哪怕不择手段，哪怕粉身碎骨也要走下去，越走，公子就越怕死，尤其是境界无法突破，大限将至的时候。”
“他就越怕死，他已经失去那么多了，怎么会允许自己失败？！怎么能容忍自己失败！”
尹左辰的脸突然变得扭曲可怖起来，从没见过他这样的殷寒山不由得后退几步，面露惊恐地看着他。
“所以，即使抛弃人性，抛弃良知，我也要达到这条路的尽头！寒山啊，你是可以理解尹大哥的对吧？你可是大哥从小带到大的啊！！”
尹左辰伸出干枯瘦瘪的手，上面青筋暴起，将暗黄的皮肤撑得像一张薄纸。
殷寒山一步步后退，眸子中露出惶恐和震惊，他不知道为什么前一秒还对他笑眯眯的大哥，下一秒就面露凶光，痴迷地盯着他，好像要吃了他一般！
“我不明白！！”
殷寒山大喊，朝门口退去，佯装镇定地威胁着：“姐姐回来不会放过你的！”
“哈？”尹左辰一摊手，耸了下肩：“你是说那个筑基期的废物？告诉你好了，她把你寄存在这里可是有条件的，她不仅要找能根治你顽疾的灵丹妙药，还得为我寻来助我突破境界的金元丹！”
“否则，你以为自己能平安无事地住这些年？”
“不过嘛，我也从没信过她能寻来那种丹药，就凭她的修为……哼。养着你，更多是想做个夺舍容器罢了，喝了那么些年的药，也总该到我验收成果的时候了。”
殷寒山只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做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他颤抖着蜷缩在门角，恶毒的话语一句接一句钻进他的耳朵里。
“那药你以为真是补气血的？里面可加了我的心头血！气血相通才更方便我夺舍啊！哦~对了，病发的时候很痛苦吧？没办法，太久没吃新鲜的血肉，就只能抽走你一些心头血解解馋了~”
“不过呢，我已经找到更好的容器了~”
尹左辰愉悦地咧嘴：“我倒是还没尝过把从小养大的孩子压在身下的感觉啊。”
怎么办！！！！
殷寒山脑袋一片混乱，他想哭，却发现自己哭不出来。他本应该惊恐的，他也确实害怕，但他反而害怕得想笑。
他想笑，原来他被人养的这么多年只是个容器，原来他的姐姐再也回不来了，可笑他还天天做着他的大侠梦，甚至在顾清玄面前大言不惭。
“真是可怜。”
尹左辰在他面前蹲下身，干瘪的手强硬地抬起殷寒山的下颚，看商品般左右打量：“虽然不如新容器那般绝色，不过也算清秀，倒不亏娇生惯养了这么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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