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爹爹，我去，我去还不行吗……”冉莲捧起娘亲几乎被打肿的脸，怀中的人已经因为疼痛昏过去，她不停抽泣，呜呜咽咽的道：“我知道爹是为了我好，玄真寺的巫女不是一般人能作的，我也愿意去，愿意为冉明，为了冉家贡献自己一份力量。”
“这就对了！”那男子上前一步，拍了拍冉莲的肩，笑容欣慰：“冉莲你是个识大体的好孩子啊！”
“但是，爹……”冉莲抬起头，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父亲，悲切的感觉好像如潮水一样向自己涌来，可是她半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好像已经麻木了。
“我只有一个要求，好好待我娘亲，不要让她再吃苦。”
对，为了娘亲，再屈辱，再愤恨的生活她都能忍受，这一切都是为了娘亲。
“你放心冉莲，你娘亲是我的女人，我自然会心疼她，而且还有你在玄真寺为她祈福，她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的！”
“好，我信你。”
幻象再次转换，这是一间昏暗至极的屋子，地上铺着草木压实的地板块，房间内陈设简单，只有两个博古架，上面摆了好些画卷，梳妆台上放着许多珠花首饰，而房间的最里面是一张床榻。
“巫女已经清除我身体里不净之物，愿玄真将军保佑我官途顺利，升官发财！”
那大腹便便的男子把最后一件外袍穿好，系上腰带，双手合十对着神像虔诚祈祷，而那床榻上不着丝缕的女子，正是冉莲。
“冉明的升迁……”她声音有些小，但在昏暗安静的房间内却显得格外清楚。
“放心吧，我都会安排好的，巫女就放心吧。”
冉莲正要起身送这男子，却见对方摆摆手，转身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巫女不必多礼，外面还有人在排队。”
言罢，他转身离开，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意，真如同见到神明，净身洁灵一般。
冉莲重重坐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的身体裹起来。对，她只是个洁净身体的工具，只要母亲能过的好，只要母亲能幸福的生活不再受人欺负，这一切就都值得了。
“下一位，进来！”
“冉巫女，我又来了。”那推门而入的男子瘦瘦高高，许是因为久坐的原因背脊有些弯曲，眼底的乌黑显然是常年熬夜和欢愉导致，一副随时都可能惊尽人亡的样子。
看到这男人的瞬间冉莲心里猛地一颤，恐惧洪水般朝她涌来，让她不自觉地往后退去。她记得这个男人，是朝中某个四品官员长子，每次都变着法的折磨她，而且一折磨就是一整夜。
“你……”
冉莲刚想说什么，却见玄真寺负责服侍自己的丫鬟从外面冲进来，连门都没敲，直接冲进来急道：“冉巫女，不好啊！你的母亲……你的母亲……死了。”
什么？
那一瞬间冉莲的脑袋是空白的，耳边什么声音都没有，眼前只有丫鬟一张一合的嘴，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临走时明明那样嘱咐父亲，他明明跟自己保证！
“为什么？母亲她怎么会……”
“她大夫人不敬，就被……活活打死了。”
就因为说错了话？就这么简单！？
冉莲忙起身，她要回家，她要当面质问父亲和张氏，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哎，冉巫女你想去哪，轮到帮我洁净不净之物了。”就算再怎么瘦弱也毕竟是男子，他把冉莲狠狠按住，威胁的声音带着凶狠，“既然进了玄真寺，寺外的一切就在于你无关，你的职责就是全新全意帮助我们洁净灵魂！”
“那是我母亲！”冉莲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她使劲挣扎无奈却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我不能让她死的不明不白！”
“关门！”那男人一吼，门外的人立马把那丫鬟拉出来，门也随即砰地一声被关上。
“不要！”冉莲听到内心崩溃的声音，那是希望破碎的声音，“不要……”
“来吧，冉巫女，帮我洁净一下灵魂！”
冉莲一动不动，坐在床上，就这么任由他摆弄自己，却什么感觉都没，她感觉不到痛，也感觉不到苦，连知觉都没有。
麻木。
绝望。
无助。
无数次向天呐喊，但是没人听到，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神明，如果真的有，为什么死去的都是那些善良老实的人，而凶残的罪魁祸首却还活在世上。
为什么……
“啊！！！”男子眼睛瞪得巨大，恐惧几乎要溢出瞳孔，他难以自信的看着地上被割下来的耳朵，嘶声尖叫：“你怎么敢，怎么能把我的耳朵割下来，来人来人啊！”
鲜血不断从伤口流出，血溅在地上，如一朵朵鲜红的花，带着触目惊心的美，冉莲手里拿着沾血的匕首，面无表情的麻木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她想，或许她的母亲死前也曾苦苦求饶，但没人愿意听她的哀求，这些人只当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别喊了，根本没人在外面，你不记得吗？”她笑了，那微笑冰冷又渗人，让人不寒而栗，“每次洁净灵魂的时候你都不会守在外面的人站在门外，你怕我被折磨的嘶喊声太大，引来寺里的人，这算不算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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