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小可看了看王绣，娘俩停住脚步，看那位付主任把人送走，王绣就上前询问：“你是供销社的付主任吧？我刚刚听到你说有缝纫机，多少钱一台啊？我也想买一台。”
那位付主任看了看眼前的祖孙俩，原本有些不高兴的，在看到祖孙俩干净齐整的衣着时，也收敛了些，胖乎乎的脸上甚至带了些许微笑：“大娘啊，你想买缝纫机是好事儿，但咱们没货啊。价格倒是知道，都是统一牌价，飞人牌147元，蜜蜂牌的便宜五块钱，142元。”
小可仰着小脸问：“没有蝴蝶吗？”
“哎唷，小丫头还知道蝴蝶呐？”付主任哈哈笑着摸了摸小可的头，道，“那个太抢手啦，咱们这里根本见不着哇。”
王绣向这位付主任道谢，把一包蘑菇塞过去，不容付主任推拒，就牵着小可的手出了供销社。
付主任追了两步，见一老一少健步如飞地走了，只能摇着头无奈地转回来。
女售货员见他拎着个白色的小布包，笑着问：“原来刚才那位老太是主任您的亲戚呀？来了好半天了，我们都不认识。”
付主任无奈笑笑：“不是，我也不认识，就是刚才她们问了点儿事，我给她们说了，就两句话，硬塞给我这个就跑了，你说说这是啥事儿。”
恰好没有顾客，几个售货员闲的无聊，就凑上来撺掇付主任打开布包看看，是什么东西。
付主任打开一看，就见层层叠叠的蘑菇堆在里边，新鲜水灵。
蘑菇栽培并未推广，青山大队栽培的蘑菇先是直送县城，现在更是由地区商业公司包销，公社里的人反而大都没尝过。看到这么一包蘑菇，几位女售货员都是好奇又羡慕。
供销社与副食品公司都属于商业局系统，是兄弟单位，又有业务往来，付主任对副食品公司包销蘑菇的事儿是知道的，如此，刚才那一对祖孙的身份大概也就知道了。
能种出蘑菇来，还能联络上地区副食公司，想来这家是有本事的，交好没毛病。付主任在心里合计着，不管几个售货员钦羡的目光，拎着一包蘑菇回家了。
听说这个鲜蘑菇炖肉、炒鸡蛋都好吃，正好早上屠宰场杀了两头猪，他得赶紧去搞块五花肉来炖蘑菇。
王绣祖孙俩意外得了缝纫机的市价，回家后王绣通过范老太放出风，说搞到两台缝纫机，海城的大牌子。
范老太行动迅速，晌午得了信儿，天还没黑，两台缝纫机都有了着落，一个是隔壁村里准备嫁女儿的，一个竟然是刚来青山小学的校长刘俊毅。
供销社卖的缝纫机要缝纫机票，卖的是计划价，吴家搞来的缝纫机不用票，自然有溢价，两台缝纫机都是蝴蝶牌，本身价格就高，溢价之后是185元，那两家完全没有意见，高兴地不行。
邻村那户人家当即带着钱来拉走了。刘校长家也不在这，手底下没这么多钱，只要先到吴家付了20元的定金，约定周日他回家带钱来取。
王绣大气的很，直接道：“刘校长尽管先带回家。”
刘校长又感激又感慨：难怪赵莉老师大气，原来吴家家风释然啊。
21世纪，缝纫机早就实现了更新换代，能够买到的少量缝纫机价格也不便宜，倒腾这个笨家伙是真的不挣钱。
小可之所以倒腾缝纫机，想的就是在青山大队和附近大队里发展潜在合作者，为进一步王绣开班教授裁剪技术做准备。
刘校长这一台，显然是意外。
小可嘟着嘴抱怨，刘校长贪便宜，哪里也想掺一脚。
王绣一边哒哒哒地踩着缝纫机，头也不抬地道：“你们都上学呢！”
小可吐出一口气来，背着手往外走。
大概所有的家长都不想得罪老师，毕竟自家孩子在人家手里攥着呢。
她能怎么办呢？没办法呀！（小人儿摊手……）
小可把短暂的懊恼丢开去，重新打起精神来，笑眼弯弯地让王绣看她带回来的新布料：“天暖和了，该做新衣裳了。”
这一次布料的销售，范老太仍旧是主力。让小可意想不到的，嫁去公社的范小玲也回来一趟，买走五匹夏装布料。
整匹购买的价格，每尺便宜三分，一匹布能挣三块钱，五匹布就能挣十五块。
但小可知道，事实上范小玲带回去的布料，价格还会高一些，利润自然也会更高。这些，小可是不管的。
除了布料，她还批发了一些针织衫，男式女式都有，打包批发的，价格都非常便宜。
这些东西她先给自家人发了一遍，包括表舅们，也包括王家庙那边的亲戚。
范老太介绍缝纫机和布料，也挣了点儿私房钱，来吴家看见又软乎又舒适的针织衫也拔不出眼，索性给她自己和儿子孙子各拿了一件。
范老太这T恤拿回去不过一天，范小玲又来买布料了，这一次拿了十匹布。
支付了布款后，范小玲又悄悄问王绣：“婶子，我二婶拿的那背心好，你还有吗？我想拿几件给家里人穿。”
小可去上学了，家里只有王绣一个人，关键是，T恤小可拿出来的不多，家里也没存货。
不过，王绣是看着范小玲一路苦过来，如今看她再婚后，婆家如何不说，至少她自己是立起来了，王绣也不想让她失望。
于是，王绣把自己留的十几件T恤拿了出来：“这个不多，就是捎来自家人穿的。”
范小玲欢喜地低头挑拣，不过只拿了两件，给婆婆和她自己的。
王绣在旁边看着，也暗暗松了口气：小玲这孩子实诚，跟了谁就满心满眼地待人好。
经了付长华那个渣滓之后，总归是学着了些，如今知道和婆婆打好关系，对男人却不用太惯着了。
小可放学回来，王绣把这事儿说给她听，又问：“那背心我看还挺好卖的，要不要再捣鼓一点儿回来？”
小可却明确地摇头拒绝了：“那东西对社员们来说，还是贵了。而且，出门做客不体面，不当正经衣服穿，大多数人不会舍得花这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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