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姨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她那略显松垮的脸颊往下一耷拉，眉心出现了一条深深的竖纹。开口的时候，两条又深又长的法令纹，让她凶相毕露。
“好啊！利用完了就让我滚蛋是不是？从小到大，辛苦拉扯你长到现在，现在翅膀硬了，找到有钱的靠山了，就不要妈了。是吧。好啊，我也不是不会看人眼色行事的人，我这就走。在这里没有自由，连打麻将都要看人脸色。住着就像坐牢一样，有什么意思。我算是看透你了，生了个白眼狼！”
柯心悠差点跳起来：“妈，你话不要讲得这么难听好不好？我没让你侍候我，是你自己非要来的。“
赵悦希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阻止她们俩母女在家打麻将，竟然会引发这样一场骂战。
“你是个早产儿，不足月就生下来，从小到大，我不是精心呵护你瘦弱的体质。要不是我，你能活到这么大，长这么高？没良心的东西，生你还不如生颗蛋。老话讲，养儿防老。现在这话过时了，自己老公都靠不住还靠子女。我老了死了，坟都不用做了，直接烧成灰，往海里一撒，眼不见为净！我要是得了重病，氧气管一拔，就让我这么走吧。人是空空而来，去也是空空而去。我算是想明白了。我现在就上楼去收拾行李，消失在你的视线范围内，可以吧。“
贝姨说着说着，还抹起泪来。
柯心悠僵硬地说：”你这话从小到大，我都听了几十年了。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就拿出来说，你也不怕自己的耳朵听着长茧。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出国念书，就是不想听到你唠叨。你陈年旧芝麻绿豆大的事，都记到现在。你要走尽管走。那是你的自由。我要是不让你走，怕你又要说在这里像在坐牢一样了。“
贝姨嘴角的肌肉重重地抽搐了一下。转身上楼去了。
赵悦希忍不住说：”你怎么能跟你妈说那样的话。她总归是你的长辈。今天的事算了。“
”算什么算。那些人都是我妈找来的，也是我妈说要玩麻将。我是第一次玩，还是她教我的。这件事你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她。她在家没事就搓几把。我跟我爸都习惯了。放心吧，以后她来了，我也不让她在家里住了。她要玩就在外面玩个够好了。“
“你对你妈说的这种语气就不对。她说的也没错，把你养到现在…”
“这样的话那也只有我跟她俩母女说说罢了。我还不是为了你跟我妈发脾气。本来我们俩母女关系很好的。”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反倒是我的错了？”
“我没说是你的错，也不是我妈的错，是我的错，行了吧。”
她带着恨意狠狠地瞅了他一眼，抚着自己平坦的腹部，这也是她最近养成的习惯，总是有意无意地提醒她是个孕妇。
楼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还伴着骂骂咧咧的嗓门。
她说：“我妈的性格就是这样。不过也没有以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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