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试问有谁能够像他如何有幸，见证一个世界秩序的改变，而他将成为改变这个秩序的一员。
也许，在很久以后，不明真相的人，会扭曲他的所作所为，有甚者说不定还会把他流传成和妖女为伍的妖人，让六界陷入混沌的罪者，把他诋毁的身败名裂。
但无所谓……
他所做的事，只要有他、有身边的人你知道就好了。
名誉这东西，他墨楚燕从不放在眼里。
他在乎的是，参与的过程和收获的东西。
不然，从一开始他就不会选择华莲，而是和整个修灵界在一起，那怕他们现在是成为司命神君的刀，但又有几个人知道真相？若有一天，修灵界因此而混乱，也不会有人去怪修灵界，他们的所作所为只会传成，是为了六界做贡献，他们会获得名利，而他们只会身败名裂。
不知真相的人，没有参与整个过程的人，在流言一传十十传百的情况下，肯定是会这样认为的。
语言有时候也是一把可怕的利器啊。
元禾被墨楚燕的神采震住了，瞳孔微缩，眨了眨眼，他愣愣的看着在说完这番话后，眼底绽放无数光彩的人，此刻的墨楚燕他从未见过，好似身上有无数种自信，那种自信能够不由自主的吸引任何人，就连他也有那么一瞬间被迷乱了眼，好在的是，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有时候你认为对的不一定是对的，你认为错的也不一定是错的，遵从你的心去选择，将来才不会后悔。”墨楚燕冷冷的声音像刀锋劈破了黑夜的寂静，也像堵无形的铁壁让元禾愕然不能言语。
他知晓，墨楚燕会这么有耐心的把他的性命留到现在，不止是想要从他口中知道前方的部署，也是在给他选择——一场关于生和死的选择。
没有人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唯有自己能够决定自己的未来。
将升的晨曦从茂密的树叶空隙洒下不明亮的暗光，渡过一线落于背靠大树浑身鲜血淋漓的人，照得那张掩在黑发下的脸有点苍白，黝黑眼珠颜色淡淡的，疲惫一览无余。默了许久，才听得他道：“还剩多少人？”
墨楚燕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眉梢一挑道：“虽然我不想伤害曾经的同门，但是很遗憾，我不能够让他们把我们的消息带出去，在前路还未卜的情况下，却让敌人对我们的信息掌握的更多，对我们很不利的不是吗？”
他是用抱歉的口吻说的，但却说的理直气壮。
他这边自不用说，龙幽那边想必也一个不剩了吧，从他们被发现开始，就注定了这些人是不能够活着出去的。
之所以留着元禾，是因为他是崇武宗的三师兄排行第三的弟子，比起那些没有正式拜师的子弟，他知道的事情定然是会比他们还要多的，所以一开始墨楚燕和龙幽的目标就是元禾……他们想要撬开的嘴也是元禾。
不过是墨楚燕比龙幽先找到元禾而已……
所以和龙幽无聊的赌局是他赢了。
墨楚燕一想，心情顿时很好，答应对方一个一条啊，唔，他必须好好想想，如何利用这个赌注。
墨楚燕想着想，思绪就飘走了，浑然没有发现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元禾瞬间苍白的脸。
元禾长长的黑发凌乱披散下来，在风里飘蓬般飞舞，漆黑的瞳仁像两汪无底雷渊，阴沉沉的毫无光亮，眼白却泛着水族般的薄薄银彩，他就这样低着头开了口，声音像隔着飘摇的水波虚无让人抓不到真实感。
“是我们输了……”
很不甘心。
这是他人生第一次认输，也会是最后一次。
只因他面对的人是墨楚燕，他这辈子永远也不可能超越的人，更何况这个人现在更厉害了。
是的。
他能够感觉得到墨楚燕的变化，从他身体里散发出来的气，不似一般的灵气，到有点像……他曾经见过的幻星殿的神使麽的那种气息。
那是属于神族才有的力量。
难道——
元禾震惊的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墨楚燕，他的变化，真的如他想象的那般吗？
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他冷笑两声。
如果墨楚燕等人所做的真的是错的，那为何又如此受老天眷顾呢，给了他们这般凡人无法超越的力量。
对于元禾承认输了，墨楚燕丝毫不感觉意外，有时候服输也是一种另类的骨气。
就像他会对华莲认输，龙幽会对容长夜认输，醉流年那怕面上不显心里早就对百里殊明认输了般。
再强的强者，也会遇上让你服气的人。
墨楚燕微微笑了笑，抬起脚一步一步的朝着元禾走去，身影穿梭在落雪之间，俊朗的容颜在此间若隐若现，他在距离元禾三步远的地方站住了脚，问道：“你的选择呢？”
元禾心中虽有决定，却依旧觉得不甘心，他抬起头，用近乎可以说是想要吃人的目光瞪着墨楚燕，他只说了四个字。“诛魔神阵。”
他虽对这些事情有质疑，但从小到大的教育，让他还是做不出背叛崇武宗的事。
所以，他只说了这四个字。
他相信墨楚燕听得懂。
墨楚燕自然听懂了，眼神微暗，似乎有暴风雨正在其中凝聚，他之前就猜测他们把醉流年抓到这里来，可能是因为诛魔神阵也在这里，他们想要用诛魔神阵对付华莲。但这只是猜测，虽然听过诛魔神阵，但谁也没有见过，就连他的师傅清虚道长也是从崇武宗的藏书阁得知诛魔神阵的存在的。
正因为这些不确定的猜测，他无法做出下一步行动。
能够遇上元禾他们是意外，能够从元禾口中确定真的是要用诛魔神阵对付华莲，他也没有想到。
但既然确定了，那就好办了。
只要把这个阵法毁掉不就好了……
若是毁不掉，那就让阵法无法启动。
而关于如何才能无法启动，那还不简单……
只要没有人能够启动的了，不就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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