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睡得挺好，辛亏小陆法医没叫醒我。”白舸耸耸眉毛，一副大言不惭的样子道，“为人民服务嘛，你们这么敬岗爱业，我不被熏陶，也被感化了。”
白舸从兜里掏出块口香糖塞进嘴里，指向梁铮的办公室，里面的灯还亮着。
再看技术科，从来没有在凌晨前熄灯的时候。
陆凡算是看出来了，白舸属于那种嘴硬的。
他给郑流捎饭也好，不让自己出现场也罢，非要搞得云淡风轻，莫不关己，实则心思缜密。
浪荡外表下，透着一股不经意间的温柔细腻。
“稍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陆凡丢下句话，快步走进法医室，换上外套，背起背包。
等出来的时候，陆凡看到白舸拿了于长川位置上的车钥匙，朝自己甩了甩。
白舸笑道：“办公事就要用公车，行车记录记着呐。”
陆凡噙笑，跟着白舸一前一后走出警队。
下楼梯的时候，白舸抄着兜回头问道：“我按小时计薪酬，多劳多得。你在这边的实习工资怎么算？加班给钱吗？”
“我关系还在荣城，按那边的算，能高一些。”陆凡答道，没说具体数字。
白舸点了点头，笑道：“注重个人隐私，不错，我不该问。
出门在外，还是小心点怪蜀黍。”
陆凡笑看了眼走在前边的人，心想，也没比自己大几岁嘛，咋还成怪蜀黍了？
白舸身上那种不企图穿透你的点到为止，让陆凡感到很舒服。
走到一辆警车前，白舸开了车锁，替陆凡拉开了后车门。
很绅士的行为，但举止依旧带了那么点自然流露的痞气。
陆凡轻轻推上车门，自行打开了前方副驾的门，歪头看向白舸，促狭一笑道：“还是坐前面吧，搭档～”
白舸微怔，低头看了眼里侧系安全带的人，挑了挑眉，心情不错地绕到驾驶室，这是认可了搭档的关系。
“叮—”陆凡口袋里的手机冒了提示音，她掏出来查看，发现是师父莫菲。
点开后，陆凡看着上面的几个字，有些莫名其妙，疑惑地轻声嘀咕起来：“爹系少年感……痞帅智性恋……什么啊，不会又是喝嗨了发错人了吧。”
陆凡刚想打字回复，“嗖”的一声，那边的人撤销了信息，发了一个笑脸过来，紧接着又发来一段语音。
陆凡看了眼一侧开车的人，将声音调小，凑到耳边听。
“师父给你找了个师父，好好跟他学，偷师学艺后，回来造福大案队，有肉吃哈～”
陆凡意外地抖动了下眉梢，余光瞄向白舸，发了个微笑的表情回复过去。
说的应该就是白舸了……
“我听梁队说，你毕业后，打算调来Z城工作。”白舸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不经意问道。
陆凡熄灭了手机屏，看向窗外，略有迟疑，沉吟道：
“嗯，是有这个打算，但……我是荣城大案队一手带出来的。
我哥以前是大案队的人，如果爸妈能选择回荣城定居，或许我就不必纠结了。”
“嗐～这谁离不了谁啊，缺了谁，地球照样转。”白舸不以为然道，余光扫向陆凡，要为梁队争取人才啊，劝导起来，“你留在这工作，其实也不错。
小城的压力不会太大，平时没案子的时候，队里也不是特别忙。”
陆凡侧了下身子，好整以暇地看向白舸。
有意思了，师父让自己跟眼前的白顾问学习，回去后造福大案队。
而身边的这位白顾问貌似想挖墙脚，让自己留下来。
算盘打得都挺好，但没合在一处。
为难的，还是自己。
好像从什么时候开始，陆凡都在做这种选择。
陆凡笑了笑，没有回应。
她单手托腮，斜靠在窗边，望向倒退而去的小城风光与人间烟火，心绪渐渐平和。
Z城和荣城各有各的好，她都很喜欢。
只是在荣城，她有执念。
爸妈选择了另一座城，离开伤感的地方。
而自己，选择活在了哥哥的光芒下。
“到了。”白舸车开的很快也很稳，转眼间就到了地方。
他低头瞧了眼王蕾家住的地方，半山坡上的简易房，罗列一排。
陆凡推开车门走了下去，一眼就看到他们安排在这里的警员。
警员也看到了白舸和陆凡，快步走了过来。
“有情况吗？”白舸问道。
”没有，王树也没来找过王蕾。”警员如实回道，指向半山坡靠左侧的第一个窗户，介绍起来，“那就是王蕾和周建平家，我进去看过，二十平米的小房，条件不是太好。”
白舸点了点头，示意陆凡跟自己走上小坡，敲响了王蕾家的房门。
过了片刻，门被打开，是周建平开的门。
他看到陆凡和白舸后，神情微讶，忙招呼二人走了进去。
“不用换鞋了，两位警官随便坐吧。”周建平站在卧室外，有些窘迫地指了下里面的床和靠窗的沙发。
就是这样的一张床一个沙发，就已经将屋子填满了，难有落脚的地儿。
王蕾正坐在沙发上缝衣服，看到陆凡和白舸后，立刻起身道：“两位警官，是查到什么了吗？”
“……”陆凡打量起这里的环境，墙面潮湿冒着水珠，地板革也有些泛潮。
在双人床和沙发中间，硬生生塞了张小床，应该是给周娜娜留的，条件还不如周翠莲家。
“周先生，我能单独和王女士聊聊吗？”陆凡看向周建平道。
周建平微讶，不太放心道：“这有什么事，不能一起说的？”
“例行问话，别紧张，请周先生和我出去聊吧。”白舸示意周建平随自己出了卧室。
他留意着外面狭窄的客厅，几步便走出了家门，适才宽敞些。
“周先生知道你大舅哥找王蕾的事吗？”白舸问道，“从前天开始，打了不下20通电话。”
周建平微愣，诧异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啊，她没和我说。”
白舸了然，看来自己猜测的没错。
王树找王蕾绝对和钱有关，瞧今天王树在队里的样子，焦躁不安，怕是毒瘾犯了。
但他连打车的钱，和给儿子买玩具枪的钱都拿不出来，拿什么买粉？只能借钱。
“王树吸毒，你知道吗？”白舸又问，审视眼前的周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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