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无异抱着査宛儿同骑了一匹马,二人踏着月色向军营外的东方跑起来。带着些寒意的风将査宛儿酒气吹散了一些,她仰头看了看月无异坚毅的下巴,他正目视着前方,眼睛里偶尔闪过月亮倒映的华彩。
跑了好一会儿,月无异将马停在了一片草地上,再往前便是一片粼粼波光。江水上星光散落,一望无际。草地上盛开着一大片紫云英,淡淡的紫色,看起来美极了。
月无异将人抱下马,一手拥着她的肩一手牵着马绳。头顶的苍穹繁星闪烁,浩瀚无垠。“这里真美啊......”査宛儿由衷感叹。
月无异轻声笑起来,“幼时父亲常常会带我来这里跑马,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他想母亲了。他那时常说,以后要带母亲来这里看星星。可一直到他战死,我阿娘都未曾看过这里的星星。”
査宛儿侧身看向月无异,他脸上的笑带着怀念。“我爹说,若有一日我也有了心上人,一定要带她来瞧一瞧,她一定会喜欢的。”
心中升起一股酸酸胀涨,细细密密的痛,査宛儿抱住月无异,“我喜欢,我很喜欢。”月无异埋首在她发间,回抱住。
“过了江,那头便是东陵了。我爹几乎一生都守在这里,日复一日的看着沧澜江,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过。”
査宛儿呼吸有些乱,眼睛微微湿润,“但我知道,你阿娘定然没有一刻后悔。”月无异僵了僵,査宛儿声音带了些鼻音,“你阿娘在别院种的黄色彼岸花.....还有旁的意思。生生世世,相守如初。”
月无异闭起眼,随后转过身扣住查宛儿的后颈用力吻了下去。査宛儿难得主动的用力回应他,她感受到月无异深切的不安,但她不知该如何安抚他。
随着有关于灭世的真相一点一点坦于眼前,月无异偶尔便会不经意的泄露出这种情绪。
他以为他瞒的很好,但是査宛儿对他太熟悉了,他的眼神,他的小动作,她都了如指掌。
月无异很少会有展露出脆弱的时候,可这一刻査宛儿却觉得他好像快要碎了。“阿异,你究竟怎么了?”
月无异蹭着査宛儿的唇瓣,心中钝痛。少年时他便失去了父亲母亲,后来又无奈远离了银谷关,自那以后他便觉得自己仿佛孤舟漂泊在一望无际的水面上,不知何时才能靠岸。
一直到遇见了查宛儿,与她定下相爱相守的誓言,他才觉得自己终于有所皈依。他不能再失去这得来不易的家了。
月无异回想起前从温太后处得到的消息......原来种了灵魄的容器,几乎都活不过三十岁。自那时起,他便常常做噩梦,每一回都是查宛儿穿着一身白色的素服安静的睡在他怀里,却再也不肯睁开眼睛。
他双手颤抖着捧起査宛儿的脸,“蛮蛮,”月无异哽咽着,又吻了吻她的嘴角,“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呵,可我已经白了头啊。”
査宛儿的心也跟着不安的颤动着,“月无异,你别害怕,我就在这,我会一直在这里。”
她不知道月无异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只是感受到了他深如潭水的悲伤。月无异吻着她的眼睛,“我会想到办法的,我一定会的。”
查宛儿闻言灵台清明了几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月无异睁开眼看着查宛儿,他看见她眼中的自己,“蛮蛮,我答应过你,再不会瞒着你任何事。”查宛儿听他这么说,心中便想,月无异大抵是担心灭世之事。
月无异低沉了半晌重新振作起来,他露出一点笑,“对不起,是不是吓着你了。我只是......喝的有些多了。我没事。”
査宛儿看着月无异的眼睛,里面仍旧是一片伤心。她摇摇头,又凑上去亲了亲月无异的下巴,“待东陵的事情结束了,我们就回京都成亲。”
月无异将人重新纳入怀中,“好。成亲。”
回程的路上月无异将马骑得很慢,査宛儿似是想起什么,仰头看着月无异问道,“今日见了你结义的大哥与四弟,那二哥呢?”
“战死了。”月无异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伤感,倒是査宛儿愕然,“这几年银谷关似乎未曾有过战事.....”
月无异拉着马绳将人扶正了些,“洛停云。他叫洛停云。”月无异说出这个多年未曾提及的名字,手中缰绳拉的更紧了,“五年前二哥被调去娘子关,我当时将将解了毒,待我赶去时.....他已经战死了。”
査宛儿叹息一声,随后岔开话题,“你当初究竟是怎么中的毒?”月无异摇了摇头,“至今还未查到,不过东陵与南洋的嫌疑都很大。”
査宛儿不解,“东陵这些年与我们交好,他们为何要这么做?”月无异想到东陵不由冷笑一声,“两国相交,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眼前的利益。”
他低头看了看査宛儿,“我父亲便是死在东陵人手中,是他打退了东陵,才叫东陵蛰伏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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