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止规规整整地穿着校服，站在楼梯转角处，手里抱着一沓表格，容色秀丽清隽，凤眸微微敛起，掩盖住波涛汹涌的情绪波动。
他仅仅愣了一下，什么也没过问，一如往常般冷静从二人身边走过。
“陈文止！”喊住他的是顾西南，眼里藏着轻蔑。
陈文止脚步沉重，头也没回。
顾西南剑眉扬了扬，嚣张地揽住应茜的肩膀。
只要陈文止一回头，就能看到他美人在怀。
应茜打开他的手，饭也不吃了，狠狠掐了他一把，白眼连天，愠怒道：“玩儿砸了吧？早知道刚才就走了！”
顾西南抿唇，忽而心情舒畅了不少般，也不反击，迟疑了一下，只蹙了蹙眉，就要去帮应茜刷碗。
这波操作应茜属实看不懂。
她站在原地，顾西南已经跑到厕所刷碗了，她突然想明白了，心下微讶：陈文止这是，吃醋了吗？
午休的时候，顾西南难得安静，双手交叠，配合上臂摆出个足以容纳住脸的空间，侧着脸贴在冰凉的桌面。
应茜睡不着，垫了本书在桌肚，偷偷接着胳膊打掩护去看书。
“咳咳。”顾西南忍无可忍人轻咳提醒。
应茜身体被他惊得一激灵，鬼鬼祟祟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大多数人都睡着了，才用气音问：“你没睡着啊？”
“没。”他回答。
“你别看书了，睡一会儿。”
“不要。”她一门心思要考第一。
顾西南心里有谱，不再劝阻，明明是个舒服的姿势，但怎么也睡不着。
他急忙调整一个姿势，把下巴架到了交叠的手臂上，这样就能一清二楚地看见应茜的一举一动了。
瞧她做贼心虚、左顾右盼的模样，顾西南忍着笑，尽量不被她发现。
过了半个小时。
应茜书大概是背完了，抬起腿，用膝盖把书顶了回去。
然后……睡觉吗？
没有。
应茜不但没睡觉，还拿了只荧光笔，脸上逐渐露出狡黠的笑，轻轻挪动了下板凳。
顾西南狐疑她要作妖，见她转向自己，急忙闭眼。
他清楚地感知到左手手指一根一根被人捏住，动作很轻，但对于一个装睡的人来说……再难受不过了，他不能睁眼，连呼吸都要刻意压制。
指甲冰冰凉凉的触感太过奇怪，
他实在忍不住，眼睛睁开一条细缝。
眼前是一片模糊，他又闭了一下眼睛，再次睁开条稍微大一点儿的缝隙后，终于能看清楚了，她的脸近在咫尺，水润的红唇几乎靠着他的鼻梁骨。
她的呼吸正好喷洒在侧脸上，像羽毛般柔软轻盈。
顾西南呼吸不由一滞。
应茜察觉到他抽动了一下，先是欣赏了一下作品，接着才把板凳挪回靠墙的位置，倒头大睡。
顾西南直起腰板，托着腮打量着由应茜打造的新美甲“……”
待到铃声响时候。
应茜睁眼就是顾西南那副无语至极的表情。
“干嘛啊？”她嘟囔。
顾西南亮出指甲盖上五颜六色的涂鸦：“你的杰作吧？”
“好看不？”她睡懵了，忘了撒谎，竟然直接承认了！
“哼哼……”
“好看，当然好看！”
顾西南直接强硬地把应茜的手拉过来，从她文具盒里掏了两只荧光笔，在她每个指甲盖上都画上了粑粑人。
“喂！我给你画的都是花，多好看啊？你给我画粑粑人是什么意思啊……顾西南！而且我每个画的都不一样啊！”
顾西南把她的手放到她自己眼前，语气轻佻：“应茜，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每个粑粑人都是不同动作！”
她还真就仔细看了，确实不同，胳膊的摆动幅度不同。
应茜：“……”
晚上吃饭没看到陈文止，他也没来找她。
徐甜甜还疑惑呢：“今天陈文止有事吗？怎么没来找你。”
应茜边笑边摇头，“估计是。”
她也不是很在乎，她也不是离开陈文止就不能活了。
吃嘛嘛香。
徐甜甜对她这个态度很不满，边往教学楼走边分享经验，“你这样怎么抓住男人的心啊！让我给你出几招！”
“打住！”应茜打趣她，“你那套三脚猫功夫能帮我才怪呢，等你哪天追到顾西南了，我就拜你为师！”
被这么一说。
徐甜甜立马羞愤地红了脸。
“你成天就拿顾西南说事。”她话锋一转，又说，“不过，以我的判断，顾西南可能是喜欢你！哭死——”
徐甜甜并没有多难过。
仿佛顾西南对于她来说只是青春中曾经动过心的过客。
这句话无比淡然。
应茜心里咯噔一下。
她心里一直不清不楚的那层屏障，突然被打破。
她终于知道顾西南的最近的神经质是怎么回事了。
“你在想什么？”
应茜缄默好一阵，徐甜甜迟疑了一下：“你也觉得是对不对？”
“没有。”应茜再次否定她，却肯定了自己，“他不会喜欢我，就算喜欢又怎么样？我又不会喜欢他。”
“那倒也是。”徐甜甜说，“虽然他和陈文止是两个极端，但是陈文止更适合你。”
“嗯，我也这么觉得。”
两个女生你一言我一语。
她们未曾想过，这番言论，顾西南全都听到了。
他和兄弟就走在后面。
兄弟安慰般拍拍他的肩膀，“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顾西南瞪他一眼，有些好笑：“有你这么安慰人的？”
“说实话，顾西南，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就是一时兴起，像以前那几个女生，一开始不也很喜欢？后来也分了。”
“所以，别往心里去，就当分手了！”
顾西南听完这顿输出，“说完了？”
“嗯。”
顾西南：“分析的很好，以后不要分析了。”
难熬的晚自习终于结束了。
顾西南难得没磨蹭，早早出了教室。
应茜打了好几个哈切，背着书包往外走，徐甜甜陪她一起。
“应茜，你哥最近不来接你啦？”
应茜点头，然后又打了个哈切。
徐甜甜明亮的眸子格外惹眼，“你最近压力太大了吧？今晚好好睡一觉，争取明天考个好成绩啊！”
她终于憋出个笑来。
“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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