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潮湿的牢房里,宁岚倚靠着墙壁,微闭双眼歇息着。
就算是有心收拾自己,但牢狱里的环境还是让她有些蓬头垢面,眉宇间是掩盖不住的憔悴。
此前干净的衣裳变得皱巴脏污,她环抱着的双臂,露出的一些肌肤,隐隐能看见淤青伤痕。
一阵声响,宁岚微微睁眼,看着那狱卒放下两个馒头,又轻轻叹了口气,便转身走开。
入了这牢狱,尽管刺史尽力查案,再三强调不可随意动用私刑。
但还是耐不住有人处心积虑地想要她尽快死在牢狱里。
既然如此,在暗卫护住她性命无碍的情况下,宁岚自是要遂了那人的心愿。
不以身犯险,怎么能打探到那官府内鬼究竟是何人。
她缓缓站起身,捡起那两个冷掉的馒头。
馒头已经有些发硬,但她只是吹了吹面上的灰尘,费力地咬了起来。
她一边咬着馒头,一边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的淤青,一阵苦笑,随即又抬眼望着牢房外隐隐跳动的烛火。
大概是顾及刺史的要求,每次审问她时,这些狱卒也不敢动用酷刑,只是每次捆住她手脚时都格外用力,像是要嵌入骨肉。
水刑之罚不会留下明显的外伤痕迹,那人似乎抓住了这一点,便吊着宁岚的命用此法折磨。
这种口鼻间的窒息感一度让她快要崩溃,要不是刺史亲临牢狱发现此事,日后这种折磨怕是难捱。
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言语刺激间,宁岚也从那个审问她的狱吏嘴里获取了一些线索。
忽的,耳边突然一阵嘈杂,烛火跳动得越发厉害,墙面上渐渐出现了一个身形颀长的影子。
她举着馒头的手一瞬顿住,心下陷落,耳畔只有自己沉闷的心跳,一声又一声敲打着。
牢房门被打开,宁岚怔怔地抬眼望去,倏的眉目舒展,眼角是晶莹的笑意。
一衣墨色的谢云岐满眼心疼地看着倚靠墙边的宁岚,他快步走到宁岚身侧蹲下,伸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
他喉结滚动,声音沙哑。
“阿岚,我好想你。”
他脱下自己的织锦披风将宁岚仔细保护住,便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横抱起来。
谢云岐眉眼冷峭,垂眸斜睨,问话身旁的狱吏,“何人动用私刑?”
那狱吏听此言,急忙俯身行礼,隐藏着自己面上的恐慌,“回大人,无人动用私刑,恐是提审押解中伤了皮肉。”
但那狱吏微微颤抖的语句还是出卖了他的内心。
“何人动用私刑?”
依旧是冰冷森然的一句话。
谢云岐停在暗处,有力的双臂给予了怀中人充分的安全感。
幽幽的烛光映照在他如雕刻般的面容上,湛黑的双眼眸光深邃,他薄唇紧抿,冷然地盯着那狱吏,眼底的神色捉摸不透。
那狱吏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始终不敢抬头,仿佛有万千乌云盖顶,空气里都是冰冷的寒意。
“小的也都是听命行事,是,是长史大人!他虽下命令,但我们并未动用私刑……”
怀中人悄悄扯了扯他的衣领。
谢云岐收回目光,抱着宁岚向外走去,那狱吏不由得心下松了一口气。
可随后几个冷冰冰的名字传到他的耳朵里,让他心下一惊,猛地抬头看向谢云岐离去的背影。
“留命,施以水刑。”
简单的一句话足以让那狱吏犹如五雷轰顶,浑身瘫软地倒在墙边。
他任由着谢云岐的下属将他押解起来,只嗫嚅着嘴皮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
“水刑……水刑……”
刺史府内,巡按史看着这靳州城的一众高官,嘴角轻扬,笑眯眯地开口。
“是不是我们来得不是时候?或者是我小小七品官来不得你们靳州啊?”
没等靳州刺史开口,他便摆了摆手,和蔼的面容却是笑意冰冷。
身边的下属此时递出一块沾带血迹的腰牌,巡按史只是接过腰牌轻轻往地上一扔,笑意渐止。
“看来这靳州有人很不希望我来,不惜在驿道设下埋伏,也要痛下杀手。”
“要不是掌印大人同行,我可真就没法按时来这刺史府做客了。”
刺史眼中骇然,瞬间恼怒,面上闪过一丝愤愧,厉声询问道,“究竟是何人如此不将法度看在眼里!”
一旁的司马仔细看了看那落在地上的腰牌,而后低下声音战战兢兢地开口。
“回刺史大人,这腰牌看上去像是长史大人府上护卫的腰牌。”
听闻此话的长史一脸不可置信,他慌忙俯身看着那块腰牌,可细看后却接连后退。
他跪在地上,言辞激动,“望巡按史大人明察!伏击大人一事的确与我无关!”
一时间,议论声渐渐四起。
巡按史依旧神色淡然,“本官此番奉圣上之命来此,你们不会以为真真就为了一份名单的事情吧?”
“税收、漕运、军械都干净吗?官吏勾结、钱权交易的事没少做吧?”
此番话让那底下一众官员都心下一紧,个个都不敢与巡按史目光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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