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花歧轻笑了一声，“记得也好，不记得也好，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不记得他们了，也有别人，别人都没有，不是还有神吗？”
“天穹之上的记录之所吗？当那里崩落，也是世间灭末的开始。你还是记得的吧。”
“是啊，我们为了维系一个世界，与恶战斗了。我想看一看，我们所维护的，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
“是什么？”
“只是一帮不知道别人辛苦，任性耍小脾气的坏丫头……”花歧却不由笑了，“可是啊，你们也是很可爱的呀。”说着，她揉了揉冰九问的脑袋……
“……”
“喂喂，你多久没有洗头了！”
“呃，这个嘛……”
花歧抓住了顾左右却没有言她的冰九问，“好了好了，我给你洗头。”
浴室里，净洁的冰九问靠在浴缸上。一旁，穿着红色泳衣、光洁的肌肤都露在外面的花歧坐在小凳上，手托起冰九问的一头秀发，掬起一捧水，浇在那黑色如墨绣的发上，沾一点洗发的发露，轻轻搓出泡来。
长发好看，却难以打理，只是老板娘的花歧虽然手艺还可以，但总还是会勾住头发，一扯就是一痛。
冰九问有些难受，嘴巴微微嘟起，但没说什么。
冲掉洗发的泡沫，抚摸着那虽然柔顺，但还是略微油感的头发，花歧叹了口气，都有些干枯了。再来一点！
“还，还要洗吗？”已经忍受了好久的冰九问慌乱道。
“当然咯，你呀，一直这样子，小心找不到好男人。”
本就是为了找一个最棒的男人才当了花魁的冰九问脖子一缩，任由花歧继续给她清洗那一头长发。
走出浴室的时候，两人刚刚套上衣服，身上还有着一种氤氲的水汽，微红的面色看上去有些诱人，这时候的花歧，没了多少沉稳，两人看上去像是姐妹一样。
嗯，那边还有一个小九妹妹。当然，那位食神师傅也缩在桌子下面。
“小九怎么来了？”冰九问脸一红道。倒不是因为刚刚洗好澡，毕竟是姐妹，就算是围着浴巾也没什么，而是……
小九也正审视着一起从浴室走出来的老板娘花歧和带着露水，看上去娇嫩了许多的冰九问姐姐。
不管她在想那种关系，还是冰九问连洗澡都要别人帮忙……都很尴尬。
“洗澡吗？早知道就再早一点了，我也想一起啊。”
小九妹妹毕竟还年轻，而且又是跟着自闭师傅避世学习，对于女孩子之间一起洗澡也是蛮羞羞的，并没有什么认识。
“欸，下一次我们一起去泡温泉吧，花街上也有一家很棒的温泉馆的哦。”
“有的吗？”
“有的哦，将地脉封在罐子里做出来的，算不上自然的温泉吧，不过很舒服哟。”
看样子，不需要尴尬啊。冰九问松了一口气。
“嗯嗯，小九啊，你都不知道，你冰九问姐姐啊，连自己洗澡都不会的啊，一定要别人帮忙才行。下一次，你要不要……”
“谁不会洗澡啊。”
冰九问放声大喊。一个不注意啊，这个老板娘，这个说话很过分的妈妈就……
“好了好了，记得刷牙哦。”
“欸欸，没事的啦，我炖了汤，就算是三个人喝也完全是够的。”小九突然面色一沉，嘟起了嘴唇，“冰姐姐，不能不吃饭啊。”她眼睛一转，“难道人家的料理，满足不了姐姐吗？”
感觉，可爱的小九妹妹也学坏了呢。
冰九问叹了口气，“我只是忙忘了。”
谁能拒绝可爱的小九妹妹呢？
坐下，喝汤。
澄澈的汤水里，是点缀着金黄颗粒的玉米，以及两块嫩色的排骨。
看上去就很暖胃。
拿起勺子，看了看已经拿起碗直接喝了一口的小九妹妹，冰九问撩起垂下的发丝，轻轻舀起一勺汤来。
凑到嘴边，轻轻一抿。
嗯，啊～～
肉汤的鲜美无可言说，没有肥肉的油腻，排骨特有的清爽混着些许骨头的滋味慢慢在嘴里漫开。不比单纯骨头汤的清淡，这汤更加醇厚一些，有些发甜。
却不会生腻，而是恰到好处的，些许甘美的甜味，会想起幸福的甜。
是玉米的味道吗？
喝尽勺子里的汤水，冰九问夹起一块排骨，轻咬，柔软的肉却又不失嚼劲，细细咀嚼间，内里的肉汁慢慢扩溢开来。不单单是肉，还有某种甘甜，“嗯。”冰九问娇哼了一声，是玉米呢。
已经和肉味紧紧交汇融合在了一起的玉米的甜，甚至似乎是肉的本味，并不显得突兀，也不会抢夺肉的地位。
这是肉，是有了玉米甜香的肉，已经不仅仅是肉，是在那之上的存在。再一次咬下，排骨的筋有些弹性，但又像油脂一般融化，那种香醇柔软的感觉，实在太棒了。
尝了一块排骨，自然也不能放过玉米。
抖一下那些汤水，却觉得有些惋惜，就凑上前，轻轻一吮。“呜～～”排骨的汤水立刻冲入了口中，但在那之间，是更多的玉米甜味。
一时遮盖了肉的味道，但是那种些微的荤香衬托下的甜味，似乎更加美好。
咬一口，几粒玉米落入口中，糯而甜，但是隐隐又有肉味。
是排骨的味道。两者已经交融在了一起，共同携手攻击着舌头，给予鲜美的馈音。
“呼～～”
嘴里的气息似乎都是甜的，再舀起一勺汤水，静静啜饮，直到汤碗里只剩下些许肉碎，冰九问的脸上，浮现出最近多了许多的满足。
“好喝吧？”小九妹妹拿过冰九问手中的碗，笑道。
看着第二碗汤盛入碗中，冰九问点了点头，嘴巴里的津液又泌了出来，心中的急切少了许多，更有了一点从容的镇定。
过去的逝者从不曾逼迫在她的身后，她们只是勉励地注视着她。冰九问没有了繁杂的心绪，静静喝着汤，无愧她们，也不曾，辜负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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