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许多人对林晔不了解，也对他的能力抱有怀疑，但就像林晔所说的，他们没有选择。
芬德尼尔的环境越发恶劣，前不久刚冻死了人，谁也不想成为第二个被冻死的。
于是最后，由几个年长者牵头，主动承认了公主在芬德尼尔的地位。
林晔这才满意，他居高临下地看向公主，嘴角微扬依然眼带嘲讽：“那么说说我的条件。首先你要把你还记得的关于那个人的所有事情全部告诉我，事无巨细，我全都要知道。”
公主闻言点点头，悄悄松了口气。
紧接着林晔又道：“我记得你喜欢画画？”
公主一愣，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乖顺地点了点头。
林晔露出一个有些残忍的笑来：“我要你把你的罪行全部以壁画的形式记录下来。”
公主呆了呆，似乎有些不理解他这话的意思。
“你以前经常画画的密室里还有一面是空的吧，我记得应该如此。”林晔看着她，眼底是隐秘的、烧灼的、冰冷的怒火。
看着这双眼睛的时候，公主只觉得眼前的灵魂孤寂又痛苦。
看着这样的林晔，她才终于真切地意识到，她做错了。她自以为是地，用冠冕堂皇的理由伤害了一个可怜的灵魂。
公主垂下眼眸，声音带着难过的低哑：
“我会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将我所做的一切公之于众。我会如你所愿，将所有是记录在芬德尼尔的历史里，每一位芬德尼尔的血脉都会知道我的卑劣。”
林晔抿抿唇：“等你画出来了再说。”
公主颔首：“我会尽快画出来的。您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虽然这件事你是主谋，但每一个芬德尼尔的人都脱不开关系。我所受到的一切都因为你们想要活，你们没人干净……都有罪。”林晔仰头看着空中飘落的飞雪，不知在想些什么，语速微缓。
“所以，我要你们永生永世在这座山上忏悔，不论外面是什么样子，不论未来如何。只要我一天不解脱，你们就要背负着这样的枷锁，永远…永远地留在山上，不得出去半步。”
他的话不仅让公主愣住了，那些在后面旁听的芬德尼尔人也都怔住了。
很快就有人恼怒地反驳道：“凭什么？！错是她犯下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不准我们出去！”
这声音在只有细微风雪声的环境里格外清晰。
许多人都是相同的想法，但有胆子开口说出来的却只有这出言反驳的人一个。
倒不是其他人不想说，主要是他们一没有这人那么快，二也还在害怕林晔的手段，生怕刚才那个男人的死状会重现在自己身上。
现在有个出头鸟也算是让他们心下稍安。
不管接下来林晔做什么，肯定都是这个出头的人率先承受怒火。
林晔慢慢转过头来，脸上看不出情绪波动，那双眼里甚至还跳动着惊心动魄的笑意。
就在他看到说话那人的下一秒，那人猝不及防一个后仰，在其他人惊愕恐惧的目光中嘭一下摔在地上，殷红的鲜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淌，融化了地上肮脏的残血。
人们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人的眉心不知被什么贯穿，留下了一个血淋淋的空洞。
自始至终林晔都好像只是看了他一眼而已，根本没人知道贯穿那人眉心的是什么。
众人只觉得头皮发麻，好像下一个步入后尘的便是他们自己。
胆子小的人已经开始干呕，其余人也纷纷别过眼。
此刻，人们终于意识到，这场交谈从来都不是什么公平的，正义的谈判，是他们在向怪物求生，是他们在乞求怪物的怜悯，他们没有谈条件或者拒绝的权利。
要么答应，要么去死，他们只有这两种选择。
林晔的声音幽幽传入每个人耳中，就像恶魔阴森的低语：“还有人有异议吗？别怕，我是个民主的人，提倡言论自由，所以我允许你们畅所欲言。”
话音落下，整个空地上一片静默，只能听见霜雪飘落的沙沙声响。
时间在这样寒冷与血腥的环境下变得格外漫长。短短几分钟，每个人都觉得仿佛过了几个纪元，无比难捱。
“我，我们同意。”最终是公主颤抖着开口，打破了寂静。
林晔微笑：“记住要在这座山里发自内心地忏悔自己的罪孽。毕竟你说的，我需要的是虔诚的信仰，而不是表面工作。我成功了，你们才能从这里走出去，懂了吗？”
公主抿唇点头，眼中流露出悲哀。
“很好，你可以救你的子民。”林晔咧开嘴，“不过，接下来，我们还要聊聊你。”
“我？”公主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如果您想要我的命，我可以的。本来，我就是想要用性命向您赔罪的。”
林晔嗤笑：“你的命对我而言毫无用处。就在刚才，我想到了一个更加残忍的惩罚方式，用来惩罚你对我的背叛是个不错的选择。”
“什么？”公主有些惊讶，然后紧张起来。
林晔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笑容慢慢收敛，冷声开口：“站起来。”
公主在雪地里跪了很长时间，四肢其实早就已经麻木了，想要爬起来花费了很长时间。
看着她颤颤巍巍起来，脸色苍白，孱弱可怜的样子，林晔眼中闪过厌恶。
“跟我来。”林晔转身走向被砸毁的银白古树，伸出手融化了上面凝结的冰晶，目光平静地看着其中天钉地碎片飞回山顶。
全程没有人敢说话，所有人都在恐惧林晔生怕自己也会因为一句话而被杀死。
在目睹他将古树上的冰霜融化后，人们才渐渐意识到，林晔真的有能力拯救他们。
这一认知总算让他们惊慌恐惧的情绪稍稍被安抚。
心中涌上了劫后余生的欣喜。
这时候，没人觉得被禁足于山中是什么可怕的惩罚，有人甚至开始可惜，那个因为出言不逊而被杀死的同胞。
如果他不说那样的话，应该也能看到如今林晔给他们带来的希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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