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对我说说杜氏家族的事吧。
你以前还说杜家早就没个正经人了，都是一些不值得当回事的族亲。
一群乡野村夫，不是打秋风就是有所图谋，一辈子都不来往才好！
还是姨母劝着，你才同意每年清明派人祭祀一次，年前送些节礼回去，免得被人借此攻讦。
还说我爹不喜欢人提他们，我就从来没问过，也不想问。
可怎么忽然就冒出一个祖父？不是说他早死了吗？
忽然冒出来不说，还不仁不慈心肠歹毒，这不是要毁了我们全家吗？”
吕庆娘也十分气愤地说：“人都是这样，越下贱越歹毒！
该他出面做主时不见人影，悄无声息就背后害子孙，把唯一的亲儿子除族，这哪里像个当爹的！”
杜宝意冷哼一声：“说不定将来老了动不了，就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要求我们尽孝！
娘，我可和你说好了，以后绝不能管他，死在外面才好！
虎毒还不食子呢，叫他害人！
我爹喜欢装孝子贤孙，就让他们都回乡下去，别来侯府恶心我们娘俩！
我好像还听说爹在乡下还娶过一房妻子，我以前不问，觉得一个村妇实在不配我过问，更不足以为惧。
而且你们都不提，还说爹在杜家庄已经没有亲人了，所以他自己从不回去，我还以为她已经死了。
现在看看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祖父，就知道这种人也不能完全无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冒出来咬你一口！
现在你快对我说说，她到底是死是活？具体情况如何？免得我一无所知，将来被人算计了！”
“娘以前没对你说，是嫌老提一个村妇污了你的耳朵。
你那个祖父的事提醒了我，有些事还是要让你知道的。
你爹是独子，没有任何兄弟姐妹，生母也早年过世。
你那个只会害人的祖父叫杜正礼，不务正业不谋前程不顾儿孙，却学世外高人喜欢修行，就自行入了道门。
后来就带了一个随从外出游历修道去了，开始还偶尔送信回来，后来已经很久没有任何音讯了。
那几年你还没有出生，娘亲也才十几岁，到处又是战乱又是瘟疫的，失踪死伤的人无数。
大家还以为他们早没了，连衣冠冢都立了，你爹也每年清明都派人回去祭祀。
真是做梦也没到，他居然还活着，还悄没声息做下这么歹毒的事！
一个农户的家族，得烧多少代的高香才能出这么一个侯爷！
无论放在哪个家族不是当天王老子一般供奉着，呵呵，他倒好，说除族就除族！
听说是给你爹那个原配鸣不平！她也好好地在杜家庄活着......”
杜宝意大急，如果爹还有原配，那娘岂不是成了妾，不，平妻！
平妻又能怎样，在真正讲究的人家心中，平妻那就是贵妾！
那她连真正的嫡女也不是了，就是封为郡主又能怎样？
皇子娶妻，可是家世出身样样讲究，一般以世家名门的嫡长女为主，稍有暇疵就可能功亏一篑！
“娘！你怎么这么糊涂？明知爹有原配你还和他成亲？就是非嫁他不可，那也要先弄死那个原配！
她死了你再嫁就是继室，继室也是正妻，何况又是没根没迹的村妇，谁还会提她这个原配......”
“宝儿别急！娘还没说完！
你放心，当年你爹迎娶我时，明着把叶氏弄死太扎眼了，手段再高明也会引人怀疑。
哪怕是个村妇，也容易落人话柄，给你姨母和舅舅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盯着吕家的人可不少。
就有人出主意把她过继出去，哪个家族没有几个无子早逝的族叔之类的是万事大吉？
等事情平息了，我们随时都能捏死她们母女......”
杜宝意大惊失色：“什么？母女？她居然还有个女儿？”
“别急别急！不是让你别急吗？耐下性子先听我说完，别打断！
那叶氏嫁给你爹一直都不生养，还十分善妒不许你爹纳妾。
你爹当年投奔皇上，是因为杜家祖上与太上皇的渊源，也是因为被叶氏所逼无奈。
他受到皇上重用之后，一看叶氏实在不生，他又是独生子，担心万一他遇到什么危险就断了香火传承，就买了一个身份低贱的外室养在外面，生了一个女儿。
那时，杜氏家族也都对叶氏十分不满，都支持将叶氏出继。
你爹不忍做的太绝，就把那个外室打发了，把女儿抱回去记在叶氏名下，然后把她们过继到一个族叔名下。
哼，你可知道，那一次你爹爹回去，带的随从里有一个被我买通了，他给杜家的族长传去了我的心意。
那东西还算会来事，就找了一个全族身份最低贱的短命鬼，不但是庶出，还脑子不太好使，还年纪轻轻早夭，
所谓的妻室也是死后配的阴婚，是个佃户的女儿！
呵呵，我就是要这么埋汰她，宝儿你说叶氏过继给他做儿媳，岂不是贱到底了？
所以你放心，你娘我是正经原配嫡妻身份，你也正经的嫡长女身份！
那个外室女，虽然比你大了两岁，却一辈子也走不出她们那乡下地方，更影响不到你。
京城这地界，她们今生今世都别想踏进来一步！”
杜宝意彻底放下心来，又想到她娘一向做事不大稳妥，担心地问：
“云州离的远，我们也监管不到，她们不会出什么妖蛾子吧？”
“放心吧宝儿，叶氏不比徐小琴，她可是我们真正的对头，肯定要严防死守。
本来还在族里找了两个人盯着那母女俩，还好杜族长那个老头子还比较识趣，说他会盯着全族所有人，不会给我和你爹任何添麻烦，有事一定及时派人送信。
一族之长在村里那就是土皇帝，有他盯着打压着比谁都放心，也就不再用那两个族人盯着了，免得他们将来借此邀功生事。
这些年，杜族长只有第一封信上提过叶氏，说她已经认命了，变卖了家业，遣散了大部分奴才，带着那个外室女关起来门过日子，和谁也不打交道。
此后再未提过关于她们母女的任何消息，想来和躲在阴沟里的鼠一样不敢见人吧。
我也再没有过问过，她们是什么下贱东西，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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