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觉得她的语气过于冷淡，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素行，你奶奶这么大年纪了，这么求你，你……你就放过你弟弟吧。”李卫国焦急说道，“你，你总能逼着一家人去死。”
孟素行冷笑了一声：“你们讲讲道理好不好，什么叫我逼着你们去死？李从嘉给我下药，找人强丨奸我，是我的原因吗？”
“没，没有强丨奸，他，他就想恶作剧一下。”李卫国出言解释。
“恶作剧”。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孟素行静默了。
靳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小声说：“有我在。”
孟素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突然有了一股力量。
她自认是一个坚强的人，却不是没心没肺什么都无所谓，从小就被人说是个没爹的孩子，一时她也在意过，后来就听麻木了。
李卫国和她有血缘关系，是她亲生的父亲，就算她不想认，这段关系依旧存在。
她的眸光生冷，语调却无波无澜：“一家人？好一个一家人，你们自打进这个门，就让我放过李从嘉，怕他坐牢有了案底以后没法做人。可你们有谁问过一句我这个受害人的身体怎么样吗？他下的药，会让我被人强奸，会让我以后没办法怀孕，会让我被人嫌弃，会让我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这些在你们眼里，就是一个恶作剧？”
“素行，爸爸也关心你，只是，只是……”李卫国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如果我的朋友没有及时出现，如果我此刻被人强丨奸了，如果我脸皮薄自杀了……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无所谓，李从嘉坐牢是天大的事，我哪怕……”
“不，素行，现在的社会很宽容，就算……就算小胡真的做了错事，但现在的男女婚前……也正常，旁人不会看不起你。”老太太打断了孟素行的话，支吾着想解释。
“妈……”老太太的话，让李卫国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孟素行清冷地笑了一下，觉得眼前的事荒诞又可笑：“现在的社会很宽容，就算李从嘉坐过牢，只要出来后能改过自新，旁人也不会看不起他。”
三个李家人僵在那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靳陌的目光凌冽，言语中带着厌恶：“好了，素行要休息了，你们走吧，赶紧找个律师。”
李家人互相对视还想说着什么，李卫国的嘴一张一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们要是不走，我就打电话给律师，让那两个混蛋再多坐几年牢。”靳陌的语气很不客气。
一听还要多几年坐牢，李家人赶紧转身走了。
病房里恢复了安宁，靳陌摸了摸孟素行的发顶：“好了，人走了。”
孟素行一把抱住靳陌，眼泪涌了出来，想忍，却没忍住，任它们糊在靳陌的衬衣上。她又生气又委屈，身子颤抖的厉害，为什么那样的人竟然是她的爸爸，为什么她的身上有他的骨血。
人心不是铁做的，不是一次又一次被伤害之后都能忍着不疼，她也不是没心没肺到对一切都不在乎。
“他们混蛋，都是混蛋。”孟素行呜咽着说。
“对，混蛋，一切都过去了。”靳陌也紧紧女孩抱紧怀里，在发顶落下一个吻，顿了顿问道：“唉，女侠，我能问件事吗？”
“啊……什么事，问。”孟素行抽泣了两下。
“咱俩刚认识的时候，你身上又有一种……怎么说呢……”靳陌小心措辞，“老子天下第一的气质，最近怎么越来越脆弱了，动不动就害羞，还哭鼻子。”他在孟素行脸上摸了一把，继续道：“是不是终于透过我帅气的脸庞看到我强大又善良的内心，决定走小鸟依人的路线了，我估摸着，你这会该爱上我闪光的灵魂了吧？”
孟素行被靳陌逗笑了，伸手在他后脑上拍了一下：“原来靳总希望这种风格啊，哪我以后一天打你八回，绝对把你打舒坦了。”
“光打可舒坦不了，还得干点儿别的。”靳陌嬉皮笑脸地逗她。
孟素行觉得自己完了，彻底完了，和城墙比脸皮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她也发现自己在靳陌面前动不动就害臊，她战术性地了蹙鼻子：“注意素质，这儿是医院，我一个病人。”
“终于给我个笑脸了，我可真不容易。”靳陌把孟素行扒拉到自己怀里，轻声说：“好了，别想那么多了，都过去了，你好好睡一觉，有我陪着你。”
想起李家一家子妖魔鬼怪，靳陌有些后怕。
他眼里的孟素行乐观、开朗，总是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哪怕地狱的阎王来了，她第一反应应该不是害怕，而是去跟对方掰掰腕子。她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动不动泡天泡地，但内心却很柔软，对桂芬、对小月亮那样陌生的人，也会释放自己最大的善意。
李卫国那个狗东西，哪怕离婚后做出一点儿人事，他们父女关系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越想越气，恨不得给哪一家人喂点儿枪子。
男人身上淡淡的香味慢慢钻入孟素行的鼻息，她用力嗅了两下，是熟悉的能让她安心的味道，怀里也有了温热的温度，心中那一点点冷意正被慢慢暖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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