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前,我的战友郇万祥在县城突然去世,在县城的战友发了朋友圈,我们就近的十二名战友参加了他的葬礼。
因我战友郇大哥无老婆无儿女,农村老家里也没有亲属,他的一切后事皆是他所在单位:烟草部门料理的,一切都办理得妥切周全,使我们这些战友心里都很感激。包括我们十二名战友在内,大约有不下百人参加了葬礼,这对于孤苦无依的郇大哥来说,也可谓极尽了哀荣。
对于才刚退休一年,就因脑溢血猝然离世的郇大哥,我比其他的人更加感到悲伤和痛疼,因为我们之间不仅是战友,还是初中的同学,我们所住的两个村子,相隔不足三里路,彼此知根知底,又一同走向了军营。
后来虽各奔了东西,可只比我生日大几个月的郇大哥,始终帮扶着我这几十年,直至现在他已过世,我还欠他五万元的债未还,眼看已无法偿还,成为了我终生的憾事。
更为让我遗憾的是,朴实本分,善良肯干,上进心强的郇大哥,这么好的人一生的经历却是错综复杂,跌宕起伏蹉跎艰难。当兵十年却有三年在精神病院受熬煎,还经受了无数常人无法想象的苦与痛,最后就这样短命的离开了人间,不能不令人嗟叹不已。
1980年,18岁的我与郇万祥同时被应征入伍,当时把我俩高兴的真像范进中举一样的颠狂,记得当时万祥还边流泪边说:“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呀。”
我们心里都明白,扛枪当兵保家卫国是光荣的,可这份荣光是来之不易的。和平年代无背景无靠山的农家子弟,想步入军营是有些难度的,只村里这一关就过不去。
一般能当上兵的青年人,大多是村干部的沾亲带故,或与他们关系密切的人,才会得到村里的举荐,没有这些先决条件的人,不用说参军入伍,就是连去体检的机会都没有。
我的堂哥是村里的民兵连长,当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要我的身体没问题,去当个兵是顺理成章的事,可万祥的参军之路可是个意外的惊喜。
万祥所居住的冯官庄,是个不足三百人的小村子,大队里有冯、李两大姓把持着一切,作为郇万祥这户孤姓人家,他自己都认为大队让他去验兵其实只是个陪衬,没有结果自然就是应有的结果。
可世上就没有绝对的事情,这次却让万祥撞上了大运,成就了他的军营梦。
这次他们大队有四名适龄青年参加了验兵,其中一人因眼有些青光,而早就被淘汰,最后万祥与一冯姓和另一名李姓青年均身体合格,符合入伍条件,可村里却只有一个参军名额,按常理首先剔除万祥是没有疑问的事,可偏偏他们大队新上任的冯姓一把手。
为了不得罪于村里的两大族群,把这个入伍名额给了万祥,无意间使万祥侥幸改变了人生轨迹,因而一个农家孩子听到这消息后,从不敢相信到激动地流下热泪是不足为怪的。
我们这群十八九岁,从未离开过家乡,甚至连火车也曾见过的农村娃,在开往北国的列车上,心情激荡谈笑风生,渴望着领略一下外面多彩的世界,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尽管坐了三四天的火车大家一点也没感到困乏,心里悸动着一个崭新的世界在眼前的展现。
可一到了我们服役的目的地,大家的心里就凉了半截,这是在黑龙江的一个部队农场,战友们先是怔怔地发呆,随之便七嘴八舌嚷嚷开来:在家就是种地的,当个兵还得和土坷拉打交道,真没什么意思,早知这样我就不报名参军了。然后大家就面面相觑,不住地哀声叹气神色黯然。
我唯有发现万祥不但没半点的失望和颓然,倒是精神饱满地投入到了火热的连队生活中。
我们这个当时所在的属导弹部队的农场,虽耕、播、收基本实现了机械化,可还是有不少重体力活需人工操作,比如运卸化肥和粮食,大田的除草施药,作物秸秆的归整和处理等等,这些苦累的人们不愿干的活,他都是不顾脏累的抢着去干。
更可贵的是,他对摆弄农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但很快学会了各种机械的驾驶作业,后来还成了养护维修农机的能手,就连那台大型的进口的谷物收获机,一般的毛病,他也能正常地维修和保养,还多次被聘请去兄弟单位检修农机,两三年后他便成了农场里的顶梁柱,深得领导的器重和战友们的刮目相看。
万祥是个精力充沛从来闲不住的人,无论星期天或节假日,他不是去炊事班帮厨,就是打扫猪圈里的粪肥,还给战友们洗衣服和整理宿舍里的内务。
一个叫薛明的县城兵,家庭优越从小娇生惯养,每次站两小时的岗,就腿肚子肿涨得站不住,万祥就经常去替他站这班岗。
看到我的同学加挚友万祥哥如此对生活有激情,这么的热爱部队枯燥的日常,大多数战友是感到有些惊异和不怎么理解的,只有对他知根知底的我心里是明白的。万祥知道这次当兵机会的难得,他是不想辜负命运之神对他的垂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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