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隆的声音清冷而又淡然，让面前的度辽将军和军司马都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他们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是顺从对方的意思，也知道有很多话想说，但不知道现在该先说什么话才好。
一时间，双方的气氛就这么尴尬的僵持在了这里。
直到过了片刻之后，这刘隆第二次质问了一遍之后。
那大汉的度辽将军梁慬才缓缓开口。
“半真半假，但是这郑戬本身就和那辽东太守耿夔的关系不睦，双方出现这种情况倒也是合情合理的。”
梁慬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很简短，似乎说出来了很多东西，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不过从这简短的话语之中，作为大汉皇帝的刘隆也是听出来了许多许多....
看着面前的大汉度辽将军梁慬，那刘隆的嘴角也是忍不住咧开了。
“看来，这家伙的话虽然不好听，但也不全是屁话啊....先说一下，这郑戬和咱们的那位辽东太守是什么情况吧。
好端端的，他怎么对那耿夔如此大的怨气？
难道当初耿夔害的罪过他不成？”
“嘿....”梁慬听到刘隆的话语之后也是忍不住的嗤笑了一声，然后在刘隆有些疑惑的眼神之下才轻声说道。
“陛下说笑了，咱们的这位耿辽东那可是什么性格？
别说一个小小的中郎将郑戬了，就算是当年的车骑将军窦宪又能如何？
那是何等霸道的一个人？
咱们的那位耿辽东若是急了眼睛之后，也是照样得罪的。
这个家伙....就是这般性格！”
此时的度辽将军梁慬已经是刘隆身边的真正心腹了，而且是刘隆非常倚重的大将。
若是换做旁人，这耿夔当初如此得罪自己，加上又让自己那般生气，今日抓到了把柄定然不会让他善罢甘休。
而且这梁慬也是出了名的那种性格暴躁之人。
说句难听一些的，就算是日后有人说出来了梁慬的话语有什么不妥之处，这梁慬以自己脾气秉性为由也是能够糊弄过去的。
但是那梁慬却是并没有这般做！
让所有人都非常惊讶的事情，这梁慬在明知道有人已经告状了的前提之下，仍然没有任何落井下石的意思。
当然，他也没有给这耿夔说半句好话，他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陛下也不用过于吃惊，当年耿夔和那车骑将军窦宪的关系不俗这也不是假的。
不仅如此，现在这任尚的名声也不怎么样，而且他的性格也有不小的问题。
但当初他和那位耿夔耿辽东也是关系莫逆的。
但这并不代表耿夔府君就是一个和他们一般跋扈或者是贪婪之人。
这只是耿夔府君的性格罢了。
咱们的这位耿辽东从小就是一个勇猛而又有气概之人。
当然，这是咱们给他面子，给了耿家面子才这般说的。
若是让老夫来说，这狗东西就是个莽夫，混蛋！
他所谓的勇猛有气概就是脾气上来了不管不顾的，自己有个主意，那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而且勇猛非凡，一般人还打不过他。
所以说他勇猛而有气概不假，但是说他是个莽夫，是个不听劝的莽夫那也没有错。
而且这个家伙出身名门，那是真正的将门之后，而且少年得志，从小就跟着家族之人学习兵法。
之后又屡次跟着车骑将军还有任尚将军等人出兵塞外，就算是现在，他也不过是壮年罢了。
这等人....陛下也能够想象得到他有多么的豪放，多么的充满了自信了！
甚至都可以称之为自负！
而且，陛下应该也知道这些年这边军的情况....”
梁慬说到最后的时候，也是忍不住有些叹息了起来，一些事情他之前不好说，但现在他们大胜一场，而且这位陛下也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
所以有些事情，有些话语，他倒也不是不能说了。
“陛下应该也知道，虽然自从先帝开始我大汉就已经是开始再次雄起了。
可自从孝明皇帝去世之后，我大汉的边军那可以说得上是一年不如一年。
不仅仅充斥着诸多世家子弟徒混军功而没有几分本事，就连这边军之中也是有些疲软了。
最重要的是，我大汉的这种颓势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当年的十三壮士归玉门，说起来那叫一个悲壮，可若是我大汉真的如同孝武皇帝那样。
恐怕这匈奴人前脚围困了那位耿恭将军，后脚凉州刺史就带着兵马冲过去将他们给屠了。
哪里还可能最后将战事打成那般惨烈？
即便是先帝，当年也没有完全改变我大汉的局势。
这些年，攻守异位，我大汉由攻转守更是已经明确了，北匈奴屡屡进犯，南匈奴野心勃勃，乌桓和鲜卑也是不老实。
这都是事实。
而从出征开始就在对阵异族，并且几无败绩的耿夔耿辽东，他又如何看待现在的边军将士？
陛下可是莫要忘记了，永元四年的时候，这耿夔刚刚升任中郎将，结果就因为窦宪畏罪自尽而受到了牵连。
一口气将刚刚崛起的耿辽东给扒了一个干干净净，差点让他孤独终老。
等过了几年他才在家族的安排之下，再次担任长水校尉，并且在太后的帮助之下一步一步走到了辽东太守的位置上。
陛下可别小看这几年的时间，在他离开之前，我大汉还是可以劳师远征，让那匈奴等异族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现在，我大汉却是只能谨慎防守。
他在辽东做的还算是不错的，有外敌来犯的时候，他也不会让对方囫囵个的回去。
但这北疆就不同了，这位出身北疆，从边军走出来的辽东太守，要是对他们能够有什么好话那不是见了鬼了么？
所以，这一次虽然老夫也是颇多怨言，但是...老夫自己也是知道的。
这耿辽东并不是想要背叛陛下，更不是不顾我大汉的安危。
这位说到底....就是一个狗脾气罢了！”
梁慬说到最后也是没有给这位辽东太守耿夔半点面子。
而在这梁慬的话语之中，刘隆慢慢也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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