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飘雪。
距离山族不速之客住下已经过去三天。
气温又开始下降，到了午后，空中飘起了细碎的雪子，慢慢地雪花变大。
“哎，你们说，天这么冷，可怎么办啊？那些人住着不走了？”
“要我说，我们这么多人，还赶不走他们吗？”
“屁话，没见那晚，他就一个人，根本打不过啊！”
“要是大家一起上呢？一人踩一脚都够踩死他们了。”
“你真是，谁上啊？会死人的！”
......
山族众人待在大礼堂，围着篝火聊得火热。
屋子被人占了，多出来十几个人，全部住到了大礼堂。
这里好歹四面挡风，关好门窗，风吹不进来，比阴冷的山洞要好上许多。
————
寒冬天，山中猎物难寻。
踩着刚落地的雪子，脚趾冻到僵硬，红泥族人呵出一口气，“族长，怎么办啊？大伙儿吃不消了。”
靠着山族最开始给的猎物，他们又熬了几天。
后面跟着上山，猎物不知道躲进了深山还是哪里，众人累一上午，一无所获。
红泥族长冻得脸色乌青，奴役他们的恶人把他们分成了三波，一波负责所有人吃喝，一波负责看守，一波负责上山。
要是找不到猎物，晚上就得挨饿，“走，去找那个人，要是我们猎不到，他们也一样。跟上去看看。”
一面害怕被驱赶，一面害怕饥饿，红泥族人想了想，饿肚子更难受。
至于被杀死？前几天恶人没杀人，还给他们找了住处，应该不用担心吧？
七个人穿过林子，沿着地面的痕迹，找过去。
少年秀今日带了两个护卫，想要给姐姐猎只山鸡熬汤喝。
冬日里野鸡难寻，林子鸟叫声都很少听见，三人钻了大半天树林，碰到一只跑出来觅食的小熊。
小熊站立起来有人高，走路摇摇摆摆地，嘴边毛发亮晶晶粘着一层浆。
少年使劲儿嗅了嗅，空气里有甜滋滋的味道。
被惦记的姐姐，此刻还昏睡着，路上高烧，脸上交错的伤痕，令她整张脸显得红肿可怖。
嬛和两个护卫守着人，离家好几个月，终于回到部落，那些欠了她的人应该很害怕吧，嬛恶意揣测。
此时，部落入口处，红河谷谷口，一队人马静静地立在那儿，眼见却紧紧盯着山谷出来的人。
过去半晌，有人轻声问道，“头儿，要进去吗？”
他们一行人身上都有不大不小的伤，再不找个地方修整，铁人也受不住。
若是金婳在此，就会发现，这些人手上拿着的武器，竟然有铁器。
手上拿的刀剑，身上背的箭镞，都是这时代少见。
被称为头领的人闻言，摸着摸马头，再看向前面的部落，“找个最靠边的，不要惊动太多人。”
身后众人拱手应“是”。
一行人策马奔袭，进入了预之一族领地。
也怪他们运道不好，从北面过来，合合草原上本来居住着的红泥族搬走了，连个人影都没，他们只能换个方向，朝着西面奔去。
预之一族。
“族长让加强巡逻，大家都警醒些。”恪伸手抹了一把脸，只觉得冰透了。
“队长，快过来烤烤火！”有队员招呼道。
“嘿，听说最近部落里有新人来，族里才搞这么大阵势。”四五个巡逻队员休整的时候，背对草垛，正围着篝火聊天。
恪到的时候，他们拿出几颗土豆，丢进火堆里烤。
“我听一个兄弟说，那几个人都在山族，谁也干不过人家，吓死了都，没想到就第一天要了住处和食物，后面竟然没再提要求，也是稀奇。”
“躲起来了吗？”
“嗯，反正不和人说话。他们就顾自己的。”
恪烤了烤火，站起来抖动一番，“先走了，你们警醒些。”
“好的，队长。”几个人站起来回道。
恪正要走开，只听远处有马蹄声由远及近，一时顿住身形。大冬天的没听说有人出去呀？
远处几个点越来越近，不过几息，数匹马跃入眼帘。
巡逻队员们这才看清马上人的装束，只见一个个裹着皮毛裘衣，头上戴着毡帽，脸上蒙住口鼻，只一双眼睛露在外头。
来人一行十五骑，冲过来裹挟着泥土和风沙，气势逼人。
恪当机立断，命身侧一位族人回去报信。
其余人自发站到他身后，做出防备姿势。
“队长？不会是山族那几个人的同伙吧？”
他们没有亲眼见到当晚闯进山族的恶客，下意识把陌生人当成了对方同伙。
恪之前听妲提过，为首的是个少年，武艺高强，以一敌好几十，也没打输过，当下跨步而出，遥遥问话，“来的是什么人？我预族领地，请下马说话。”
马上几个人，直到一步之遥，才勒住缰绳，马儿人立，嘶声鸣叫。
巡逻队员受惊之下，立时退散开，恪护着族人退了好几步。
见此情景，马上诸人哈哈大笑，为首之人右手握着马鞭虚指前方，“可有见过与我等同样装束的人？”
对方太过跋扈，巡逻队成员怒目而视，不愿搭理。
看他们精良的武器，胯下的骏马，恪忍住怒气，故作不解道，“倒是听说过，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马上之人相互对视一眼，微微俯身，焦急喝问，“在哪儿？”
心下暗忖，江氏姐弟命真大，入了那瘴气丛生的毒林子，还有命逃出来。
看来他们得好好合计一番。
恪细观对方神色，想弄清是不是一伙儿的人？
“他们受了伤，往前面去了。”
几人一听，面露喜色，恪发现他们毫无担忧，心里有了些猜想。
“地方找对了。”为首之人与同伴说完，接着毫无顾忌地命令恪，“你，去给我们准备些吃的。”
“还有你们，在哪儿躲风呢？把地方让出来！”
来人恶声恶气，巡逻队员们怒不可遏，当下就想冲上去。
不知对手深浅，恪有心试探一番，“几位，眼下风雪天气，猎物实在不好找啊！”
“少说废话，再啰嗦，爷便取你狗命！”
恪冷着一张脸看过去，说话的是个身材相当魁梧的人，处在为首之人身后右侧，此人坐在马上，嚣张地喝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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