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何宝云真正记挂在心里的男人竟然是穆苍？！
程鹿惊愕地去看她，但床上的女人已经陷入昏睡，嘴里还呢喃着一些听不清的呓语。将照片放好，程鹿缓缓走到门外，心情复杂。
何宝云这一昏睡，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清醒。
这次醒来，她的精神还算不错，但整个人瘦了不少。
没人比程鹿更清楚，何宝云的病已经拖不起了，如果不做完整治疗，她体内的病气会越来越多，就算天天给她净化也挡不住死神的脚步。
无论程鹿怎么说如何劝，何宝云就是不为所动。
“你一定要等他来吗？万一他不来呢？”程鹿问。
“你在这儿，他一定会来的。”
程鹿没忍住：“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穆苍的？他在这些事情里扮演了哪些角色？”
这话立刻让何宝云警铃大作，她瞳仁一紧：“你怎么知道？”
“你口袋的照片，上次给你治疗的时候不小心看到的，不要怪我，是照片自己掉出来的，我只是恰巧捡起来。”
程鹿边说边耸耸肩。
何宝云呼吸急促，眼神慌乱起来：“你不要胡说，你看错了。”
“我……没有看错，你喜欢穆苍，是吗？”
“够了，别说了！”何宝云大吼一声，吓了程鹿一跳。
她眼眶通红，又是愤怒又是不甘，脸颊微红。
四目相对，空气里的气氛一触即发。
突然，何宝云丢下手里的东西一阵风似的冲出去。
这一出去，直到傍晚也没回来。
程鹿有点担心，万一这家伙死在外头了，她可怎么办？
稍作准备，她出门去找何宝云了。
附近除了镇子，后面就是一大片茂密的树林。
程鹿当然不会一个人冒冒失失闯进去，她提着一盏灯，很快在密林深处找到了坐在一棵大树下奄奄一息的何宝云。
她淋了雨，情况比之前更糟糕。
即便是程鹿看了都有点于心不忍。
“还能动吗？我可不会抱着你或者背着你回去，你得自己走。”程鹿递给她一支药剂和一块巧克力，“吃了吧，恢复你精力和体力的。”
何宝云扫了她一眼，倔强地将视线转到一边。
“你何必跟我争这口气，我对穆苍又没意思，你不是想等他来找你吗？既然是这样，你就不能这么轻易地死掉，要死也要等他来呀。”程鹿将药剂和巧克力塞进她手里，“我一个孕妇被你弄到这儿来，还要照顾你治疗你，怕你死在外头，你有点良心的话就赶紧吃了这些跟我回去吧。”
何宝云终于动了。
一支药剂下肚，她整个人好多了。
又吃了巧克力，喝了点水，她可以站起来走动。
回到屋子里，何宝云望着她：“你为什么会来找我？”
“别多想，我可没有那么多圣母心，纯粹是怕你死在外面了，我这儿没人可用。”但凡她能听懂这个镇子上居民的语言，她可能都不会动这个恻隐之心。
何宝云苦笑：“到底是医者，就是比一般人心善。”
“来，吃药吧，这儿条件不够，药材也不齐全，你只能将就着了。”
吃了药，何宝云的脸色好多了。
“其实你不用救我，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我不过是想在死之前再看他一眼，只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心里没有我。要是没有的话，我也算了却一桩心事了。”她闭上眼睛，枯黄的脸上落下两道泪痕。
“你是一直喜欢穆苍，还是……”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对你哥哥没有过多的男女之情。跟他在一起的那几年里，却是我最心安最快乐的时光，我不是很爱他，但我也不想看到他出事。”何宝云笑容苦涩几分，“我之前做了很多错事，双手早已沾满鲜血，现在活不长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她说着，笑容变得温暖不少，“我喜欢穆苍，或者说已经成为一种执念，就像顾辞对你一样，你是他一直追逐的光。”
“你……爱顾辞吗？”何宝云淡淡地问。
“嗯。”程鹿点点头。
“有多爱？”
“爱是不能来衡量的，只能说很爱很爱。”
“比之前对许关舟的感情还要深？”
“不能比，根本就是两个程度的感情。”程鹿笑了，“顾辞对我而言，就像是生命的另一半。”
何宝云痴痴地看着她，眼神里都是羡慕：“真好呀。”
两个人的晚餐很简单，何宝云又在睡前吃了点药，很快药效发作，她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这一次，程鹿听清了她嘴里呢喃的内容，她在喊穆苍的名字。
时间不早了，她准备关灯休息。
突然，窗外响起咔嚓一声。
有人在外面！
她立马浑身紧绷，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外面。
那若有若无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听得越来越清楚。
她屏住呼吸，伸手拿起一根木棍，已经做好了所有防备。
又是咔嚓一声，有人拿小石子砸她的窗户。
程鹿小心翼翼凑到窗前，一眼就愣住了，月色下有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不远处。即便只有一个剪影，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一阵风似的冲出门外，她冲进那人的怀里。
对方也紧紧抱着她，言语在这一刻失去作用，她的眼泪和笑容根本止不住。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她一阵哽咽：“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我还以为你找不到我了。”
顾辞吻着她的头发：“刚刚得到线索，我没等其他人，自己先过来了。”
久别重逢，程鹿只觉得自己在做梦。
“那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嘛？”
“当然可以，船就在码头，我们现在就走。”顾辞的脸上有不少胡茬，那双眸子透着庆幸和苍凉，可见这些天他过得很不好。
“何宝云就在屋子里。”
“一起带走。”
“好。”
等何宝云清醒过来时，人已经在川城的医院里了。
多亏了程鹿给她调制的药剂，不但镇神安眠，还能帮助身体机能恢复。
何宝云惊呆了：“我怎么会……”
“穆苍失踪了。”程鹿坐在她床边，见她醒来，第一时间告诉她这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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