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雯，你有意思吗？”
韩锐人还没走过来，先远远地吼了一声。紧接着，他不安地回过头朝着人堆儿张望了一眼，然后加快了脚步。
“不就是一段城墙的名字嘛，用得着争吵得这么凶，还非逼着我认同你们的说法，我不认同怎么了，我他妈的是个歌手，歌手啊，知道马面有用吗……”韩锐边走边骂，越骂越激动，等走到贺小满两人跟前，一张小麦色的脸已经变成了酱紫色的。
“李三郎，你有镜子吗？”
端木雯对韩锐的愤怒视而不见，打量了他一眼问。
韩锐被她这么一问，有些摸不着头脑，没好气地说：“没有，我要镜子做什么，端木雯，你不是对城墙很了解吗？你现在就告诉我马面为什么叫马面！”
“真的想知道？”
端木雯和贺小满对视了一眼，很想笑，又强忍着。
“你说呢。”
韩锐翻了个白眼，看到草丛里有块大石头，直接坐了下去。
“幸运的是今天这事没被记者拍到，要不然我就毁了，被一帮老头老太太纠缠，像什么话，要是那些别有用心的媒体，想炒我的负面新闻，还不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那你就不担心有人拍到你衣衫不整？哈哈”端木雯终于忍不住了，身子前仰后合，咯咯咯地笑个不停。贺小满跟着也笑了起来。
韩锐看着这两个人十分的纳闷，在片刻思索后，他走到了护城河边。“哎呀！”只是朝水里张望了一眼，他就发了疯似的又是撕扯自己的头发，又是在身上、胳膊上、腿上不停地拍着、抚着。原来经过刚才的那一顿拉扯，韩锐修剪齐整的偏分头早就成了乱蓬蓬的鸡窝，量身定制的湖蓝色修身西装，也变得皱巴巴的，实在是惨不忍睹。
“今天可真倒霉，晦气，晦气！”
韩锐弄了半天是越弄越乱，最后他索性躲在了双人椅后面。
“你俩帮我挡着点，我现在就联系人，让他们给我送衣服、帽子，还有墨镜……墨镜恐怕不行，哎呀，愁死了……”
韩锐嘀嘀咕咕的，都有些神经质了。
贺小满看到他这副模样，很想问端木雯：“你不是说他很善于和粉丝周旋吗？怎么让几个老头老太太就整成了这副鬼模样？”可是，话到嘴边他始终没有问出口，毕竟韩锐此时此刻实在太狼狈了，他再这么一问，简直就是火上浇油，甚至有几分嘲讽的意味。
“马面这一称呼的由来呢，据我所知有两个相对合理的解释。”端木雯收起笑，咳嗽了两声，也不管韩锐是否在认真听，继续说：“马这个字，《说文解字》里有“怒也，武也”的注解，就说明但凡出现“马”字的地方都跟武事有关，比如汉代三公之一的大司马，就是掌管兵权的，再说回马面，你们知道马面是做什么用的吗？“
端木雯停顿了数秒，等着贺小满或者韩锐回答这个问题。然而，这两个人先后摇了摇头，对此都是一无所知。
“哎……”端木雯似乎叹息了一声，自己回答起了自己的提问：“马面是古城墙防御体系中很重要的组成部分，两个马面之间一般相距120米，如果从两个相邻的马面同时开弓的话，最中间位置的60米处，正好是羽箭的有效射程，当然了，这也是弩、飞钩、掷枪、擂石等抛掷类武器的有效射程和杀伤范围。两个相邻的马面正好覆盖它们之间的那段城墙，现在知道马面是做什么用的了吗？”
没想到端木雯自己解释完，还要发问。贺小满的表情有些尴尬。韩锐在拨打电话的间隙说：“总不是用来勾人魂的。”看来他对端木雯没帮他解围这事，始终耿耿于怀。就连他问端木雯“马面为什么叫马面”，也是故意的。作为乐队的主唱，他根本就不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只是气端木雯明明知道答案，却不帮他！
“是，你说的没错。”端木雯并不生他的气，望着漂浮着落叶的河面，幽幽地说：“韩锐，作为城墙守护人，你是有义务宣传、推广与城墙有关的历史和文化的，如果你对城墙并不感兴趣，只把成为城墙守护人当作个人荣誉，或者是为自己争取到了额外的演出机会，我劝你还是趁早退出的好，像这样的尴尬场面，以后还会有很多。”
韩锐本来已经拨通助理的电话了，听端木雯这么说，立刻挂断了电话。“那他呢，我听你那意思也想让他成为城墙守护人，可是他就比我更对城墙感兴趣吗？端木雯，别太较真了，这个贺小满我以前就听说过，他是你老师贺山河的儿子嘛，你千方百计地劝说他当城墙守护人，还不是为了给他镀金，让他顺利进入了含光门遗址博物馆。”
听到这些话，贺小满愣住了，端木雯也不说话了。
过了半天，贺小满望着端木雯问：“是这样的吗？”
“我问心无愧。”端木雯说，想了想，她的眉毛扬了起来：“贺小满，实话跟你说了吧，在他说这话之前我从来就没想过让你加入城墙守护人项目，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如果你也能像丁浪那样策划出一场优质的活动，我愿意帮你争取机会。”
说完，端木雯胸脯微微起伏，目不转睛地望着贺小满，真心地希望他不要在如此宝贵的机会面前退缩。
“就凭他，哼，一个在国外浪荡了二十多年的混子，你还是省省吧。”韩锐站了起来，他也不在乎个人形象了。“你说的马面我回家后会认真研究的，只是希望你不要让阿猫阿狗参与这个项目，丢人！”
“韩锐，你就这么看不起我？”贺小满冷声问，跟着站了起来。
“你说呢，海外归来的贺先生。”韩锐冷哼了一声。
今天倒霉透了，他不可能真的把所有怨气都撒在端木雯身上，毕竟人家是个大美女，关系闹得太僵了，连走得近点的机会都没有了，更别说能占到什么便宜了。可是，贺小满就不一样了，他就是个一无是处的纨绔，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憨货。韩锐要把余下的怨气全部撒在贺小满身上，并且还要从他身上找回面子。
“那好，咱们比比，就比人气怎么样？”贺小满淡淡地说。
端木雯却明显感受到了一股倔强和不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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