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审问 上
第二日，四方客栈的店小二六子在院子外面喊叫。
“风师姐，翠微驿馆派人传话，请风师姐过去一同查账。”
“好。”
丢下这句话，风璃捻了个迅疾符飘然而去，不过一个呼吸，就来到翠微驿馆门口。
驿馆的弟子见是她，立刻把她应到正堂。
甫一来到正堂，风璃就看到堆了小半个屋子的账册，沈青山坐最中间，樊寐坐最左边，右边第一个位置，面前桌子上堆着半人高的账册。
仿佛是给她准备的。
风璃径直走过去，一个拂袖，账册全飞到隔壁桌子上，她坐下来，斜靠着凭几，慢条斯理地看着天花板。
见状，沈青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压根就没指望风璃跟他一起查账。
樊寐见沈青山不语，想起昨日她当着众人面把剑架到方幼桃脖子上，让长乐宗丢尽颜面。
这也就罢了。
他以为风璃会杀方幼桃，长乐宗的危机也算是解了一部分，谁知她竟然把方幼桃给放走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念及此，樊寐按捺不住气愤，刚要发作，却看到风璃斜睨着自己，顿时心里一慌。
“风师姐，你既然是长乐宗的弟子，来到此处，看账册是你的分内之事。”
“不要指望我干这个，我不识字。”
闻言，樊寐更是心情郁结。
斜睨沈青山，却见他嘴角有着浅浅的笑意，仿佛是被风璃的无赖模样逗笑，深吸一口气。
“风师姐，少主多次念叨你，期待您能回去看看他。”
风璃是姚契带回长乐宗的，整个长乐宗她跟姚契的关系最好，抬出姚契，她应该没话说，而且他说的是实话。
姚契多次跟掌门吵架，即便是仆役也能听到两人的吵闹。
当然，最终的结果就是姚契摔门而去。
不过姚契也找到对付掌门的办法，不修仙，且跟二长老和六长老一起，赈济普通百姓，同时缩减开支，粗布麻衣。
为了让少主加紧修炼，掌门是没少费工夫，以至于念叨风璃，希望她能回来带带姚契。
“有空再说吧。”风璃漫不经心道。
樊寐看着风璃，只觉得一拳打在豆腐上，憋了一肚子气，阴阳怪气道：
“听说你跟曹羽南说过，以杀方如绥为己任，现在方如绥当神仙，也不知道师姐将用何种手段杀方如绥？”
风璃不言，只是静静听她说完，正了正微微倾斜的桌子，转过身正对着樊寐，肃然道：“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赤裸裸的嘲讽。
跟我对话，你谁啊。
樊寐羞愤难当，脸色涨得通红。
沈青山见樊寐发窘，介绍道：“这位是樊寐，金丹修为，来自缥缈峰。”
“嗯。”风璃微微点头，“不过我之前没见过你，想来是你不常出现在缥缈峰，也可能是我来长乐宗日短。”
她这话有两层意思。
第一层：揭穿樊寐的缥缈峰身份。
他不是来自缥缈峰，之所以隶属缥缈峰是因为他的殷氏宗族身份，而他本人则是被云成章排斥的。
第二层：我来长乐宗没几天，不认同长乐宗，不要把我当家仆使唤。
长乐宗的很多……贵族吧，靠着血缘有着崇高的地位，其他人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很少跟他们忌惮。
这就让他们觉得，那些跟长乐宗没有血缘关系的，好的认为是家臣，更有甚者，把他们当家奴。
比如鲜于含烟。
鲜于含烟跟江黛云的恩怨，后来海棠离开长乐宗，偶尔跟风璃说了才知道，原来鲜于含烟曾经把江黛云当丫鬟使。
鲜于含烟认为她是未来的少主夫人，江黛云是江星河的侄女如何，那也算是妾室。
于是鲜于含烟摆出正室的款，让江黛云给她端茶倒水。
江黛云在家那也是大小姐，来长乐宗虽稍稍收敛但也不轻易被人磋磨的，‘不小心’把茶水泼在鲜于含烟脸上。
鲜于含烟就破口大骂江黛云是奴婢，可以随时发卖的！
当然，这个冲突的结果是，丹鹤夫人的心腹喜鹊把两人大骂一顿，各打五十大板。
江黛云本来就占便宜，且她来长乐宗就明白了江沉鱼的处境，知道不能不给丹鹤夫人面子，隐忍不发。
要是鲜于含烟不继续挑事，没准这事就过去了。
但鲜于含烟觉得自己大受委屈，那天本来是她请风璃的道歉宴，故意挑拨江黛云跟风璃等不和，希望能坐山观虎斗。
当然，最终的结果是两人都死了。
无能之人企图凭借血缘，驾驭有能之人，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很容易灰飞烟灭。
樊寐自然听出风璃的弦外之音。
他心里很生气，但想着风璃是化神境界，哪怕掌门都对其修为三缄其口，努努嘴，不再想着刺激风璃。
风璃慢悠悠地喝茶。
她忽然觉得，樊寐有些难对付。
沉稳的人，都很难对付。
没多久，樊寐‘啪’的一下合上账册，抱拳向沈青山道：“四长老，我们在这里查，还是太慢了，不如找个懂的人过来问问。”
风璃冷笑，静静地看着门外。
本来就是装模作样，我还以为你们能装三天呢。
不过两个时辰，就装不下去了。
“谁？”沈青山的声音里没有任何起伏。
“虞湘。”
樊寐侃侃而谈：“虞湘是任夫人的陪嫁，这些年在轩辕台为主事，知道的情况肯定比我们多。”
“行，那就带她过来。”
看来这就开始查跟铁骨门勾结的证据了……风璃暗想。
她忽然想起海棠和许茶这对姐妹，不离开逍遥城，还住在什么许家村待嫁，我可不能跟两人接触。
希望她们姐妹，尤其是海棠，不要出现在长乐宗的视线里。
樊寐得了沈青山的首肯，吩咐弟子请樊寐过来。
一盏茶后，虞湘过来。
虞湘看到面色冷冽的三人，冷哼一声，昂首挺胸，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樊寐生气道：“虞湘，你这是在藐视宗门。”
虞湘转向樊寐，冷笑道：“樊师弟，虽然宗门谁的实力强谁是师兄师姐，但在殷氏宗亲内部，还是论资排辈的。
虽然你是金丹，但我比你虚长几岁，你直呼我的姓名，要是让外人听到，还以为我们殷氏没有教养呢。”
长乐宗的师兄师姐都是尊称，是对比自己修为高，比自己资历深的尊称，也就是伸手不打礼貌人。
樊寐噎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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