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你可知镇上哪里有卖打风车石碾子？”
打风车是一种木制筛选粮食的工具，石碾子是脱壳工具，这两样东西是农家必不可少的工具。不过也不是一般人家能买得起的东西，上顾村也就村长家里才有，每年村长都会出租给村里人用。
不是村长小气，是为了让大伙更加爱惜东西才收点点费用，免得有些人不珍惜或故意霸占东西耽误其他人用，总之她挺赞同村长的做法。
“西街种子铺靠着河那条街往里面，走到最里面就是卖农具的地方。”张奇回答了她，刚好碗里的馄饨吃完，付了钱后就走了。
姜荼在他之后付钱，一盏茶时间后出现在卖农具的铺子，在这里她看到各种各样的农具，有些她认识有些她不认识。不认识的她就问，有用的就让一旁的伙计记着，跟着她的伙计眼睛都笑得差点睁不开。
半柱香后，终于把农具店大大小小农具看完，然后她问伙计：“我让你记下来的那些加起来要多少银子？”
“一共六两银子外加二百文钱，其中石碾子二两银子跟打风车三两银子，三把小锄头......”伙计早就算好了，直接给她报出来，报出总价后再跟她说每件东西的价格，一张嘴巴利索得很。
姜荼耐心听着伙计报价，等到伙计报价完，她道：“我买了这么多就没有点优惠？”
伙计愣住，热情一下子被浇灭三分，看着跟前的妇人小心询问：“你想怎么个优惠法？”
“抹个零头吧，就六两银子。”
“这个小的做不了主。”
“那让你们掌柜的来。”
“掌柜的不在。”伙计灵活回答，回答的时候眼睛看了一眼旁边不远处的打杂大叔。实际上掌柜的就在旁边，只不过穿着跟打杂的似的，不认识的根本不会觉得他是这家农具铺子的掌柜。
装成打杂的掌柜很满意伙计的回答，然后他看向买东西的姜荼。
“这样啊，那真是可惜，我只能去隔壁看看了。”姜荼一脸可惜的样子，毫不犹豫转身离开这家农具铺子。从她进这家铺子就看到隔壁隔着一家铺子也是农具铺子，她才不会傻不愣登的在这一家吊死。
什么掌柜的不在，她又不是瞎子，伙计每从那打杂大叔身边过的时候都小心翼翼根本不敢碰，说到优惠的时候更是看了那位打杂大叔一眼。
这要是看不出来那位打杂大叔的身份，她就真傻子一个。
伙计有点懵逼，怎么说着说着就走了呢，不是还可以商量商量么。
伙计舍不得自己的提成，直接问掌柜：“掌柜，我追还是不追啊？”
“等会儿她自己就会回来。”打杂装扮的掌柜没当回事，埋头继续倒腾手里的活，价格都一样，那个老东西固执得很，别说抹零头，一文钱都不会少，所以他料定那个妇人会再回来。
伙计心里堵的慌，差点没忍住撂挑子不干这份工作了，奈何他不能。家里人托关系才找的这份活，不能什么都没有学到就走，至少得学点吃饭的本事再走。
殊不知掌柜的压根就没有想过教徒弟，只把他当一个打杂卖东西的伙计。
姜荼来到隔壁农具铺子，进门用眼睛看就知道这家铺子里的东西比上一家好，不管是用料还是做工都比上家精细完美。这一对比，她就很喜欢这家的东西。
铺子里就秦老汉一个人，他正在削锄头把，听到有人进来的脚步声，抬头看一眼然后说：“每件农具都贴有价钱，谢绝讲价，看中什么就拿什么，看好后一起结账。”
秦老汉说完不再理会人，低着头认认真真削锄头把。
作为客人的姜荼并没有感到被怠慢，不过再挑东西前她想问一下是否送货上门。
“老爷子，我买的东西可能有点多，您这方便给送货上门吗？”
“送哪里？”秦老汉抬起头问她。
“周氏医馆知道吗？”
“知道。”那傻子大夫镇上谁不知道，气死了婆娘还差点把闺女的家搅和散，他要是那傻子大夫的亲兄弟，肯定给他一顿揍。
“就送那里。”
“好。”
秦老汉没有问为什么送那里，只管卖东西。
有秦老汉这句话她才开始调东西，小东西她先拿，拿的东西放在正中央空地，东西都是质量好的好东西，无需挑挑拣拣就很快把需要的东西归拢好，最后打风车跟石碾子她没有搬过来。
她回到老爷子跟前说：“除了那些东西还有打风车跟石碾子。”
秦老汉‘嗯’一声，放下手里的活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子跟一支笔在小本本上先写日期然后望向面前的妇人问：“姓什么？”
“生姜的姜。”
秦老汉先写下“姜”字，接着继续说订金的事：“送货上门需要付一两银的订金。”
姜荼没有废话，拿出钱袋付了一两银子的订金。
秦老汉收下订金，继续在小本子上写下‘已收订金一两银，还差五两三百文’，写完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印章往上面盖上一个红印，一式两份。
虽然贵了一百文，但东西比那边好上许多，多花一百文钱也值当。
“麻烦姜夫人在上面按个手印，送货上门时需这张订金纸条，付清尾款后这两张纸当场撕毁。”
是个严谨的老爷子，姜荼伸手在老爷子拿出来的印泥按一下然后在老爷子手印旁边按下手印。
手印按好，秦老汉撕下一张递给面前的姜夫人。
“收好了，不见此字条我们不交货。”
姜荼收好纸条，笑问：“不知什么时候送货？”
“等我儿子回来就让他给你送，大概午时前送到。”
午时前倒是可以，不耽误她时间。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转身离开铺子，之前那家铺子的伙计见她出来，立即面带笑容，就等着人过来的时候相迎招待，然姜荼装作没有看到，直接从这家铺子跟前走过去。
伙计傻眼了，直愣愣站在铺门口，直到人走远伙计才回神，一时间有些无措。
“掌柜，那人怕是在秦家买了东西。”
一身打杂装扮的掌柜当即沉下脸，心里又把秦老汉记上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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