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去哪里？”
“洗澡。”乔连溪应了一声，随手带上门。
沈牧漆黑的眸子定格在关上的门处，右手抵在下巴上，陷入沉思。
这个夜晚睡得并没有乔连溪预想中那么香甜，直至深夜，仍然有人回到这栋楼里，发出的细微声响让他立刻清醒过来。
当天边有缕缕曙光的时候，他才完全合上疲惫的眼皮，沉沉睡去。
乔连溪是被从半开着的窗户的缝隙中透射过来的暖光照醒的，窗外时不时传来几声弱弱而不失清脆的鸟鸣，含苞待放的花苞攀上并不算高的窗台，散发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他从床上坐起身来，伸手摸了摸有些发翘的短发。
沈牧应该早就醒了吧？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他双眼放空，下意识想着，但是很快，乔连溪就想起来，今天要去和沈牧一起送他父母最后一程来着。
望了望窗外高高的日头，乔连溪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穿上衣服，推开门小跑出去。
在通往客厅的转角，他和拿着面包的沈牧撞了个正着。
沈牧刚咬到嘴里的面包还未咽下，就随着这一撞，掉到了地上。
看到是乔连溪，沈牧的那双眼睛当即亮了起来，他伸出手揉了揉微微作痛的头，说道：“哎？连溪，你醒了啊，你等着，我去帮你拿早餐。”
他说着，不待乔连溪回答，便一路跑回厨房，拿出了一盘还冒着些许热气的包子以及一杯牛奶。
“这是王冰姐姐早上帮我们买的，她真的人很好哎。”沈牧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客厅的桌子上。
他朝乔连溪招招手：“你还站在那里干嘛？快过来吃饭。”
“啊，等一会，我还没洗漱。”乔连溪的目光闪了闪 ，朝洗漱间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今天的沈牧有些不一样，好像没有一开始那么冷冰冰的了。
他不自觉想起穿着黑色长款风衣低头站在人群外围的沈牧，以及，刚刚叫着‘王冰姐姐’的沈牧，这——
洗漱完毕，乔连溪回到客厅，屋里并不冷，沈牧穿着白色衬衫，正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他拿过来的早餐。
乔连溪脚步顿了一下，走到沈牧旁边，坐了下来。他拿起包子，咬了一口，看向电视。
包子在他嘴里咀嚼了两下，当视线触及到电视屏幕的时候，他的嘴巴，暂时静止了。
“一起来看星星雨？”他一口咽下嘴里的肉包，有些食不知味。
按他对沈牧的理解，他该不会看这种爱情片吧？有那么一瞬间，乔连溪看着屏幕上正在打情骂俏的男女，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沈牧转头看向面带惊讶的乔连溪，笑得灿烂：“啊，这个剧，很好看的。”
“额...你是不是忘了今天要干什么了？”乔连溪看着面前显然有些不太正常的沈牧，捏了两下手里的包子，问道。
明明昨天还一脸凝重地让自己一起去送他父母最后一程，怎么到了今天，看这样子，完全没有要去的征兆。
“没忘，今天不是要去——”说到一半，沈牧突然卡壳了，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条，看了一眼又放回去，“洛特区殡仪馆安葬爸爸妈妈吗？”
“那你还在这里看电视？”乔连溪怔了一下，原来沈牧没忘，只是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很伤心。
“那能怎么办呢？我们得一起去吧？可是现在，你连早饭都没吃完。”
“你的心里就没有半点波动吗？”乔连溪咬了口手里的包子，问道。
他记得当初沈牧父母相继离世，沈牧最后难过到麻木，乔连溪只是看着他那个样子，都能感受到些许他内心的悲伤。
“他们去世的时候，我很难过。但是难过有什么用呢？这个世界上又没有起死回生的办法，但我的人生还在继续，倒不如往前看。”
沈牧的眼睛盯着电视屏幕，漆黑的瞳孔中映着男女主接吻的画面，他莫名叹息了一声：“虚假的甜蜜，也是会让人向往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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