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一路回到家里都没碰到别的人。
要不这一身湿的还真的说不清楚。
顾红旗跟着徐晓霜到了她们家，看到她们家低矮的草房时，顾红旗顿了一下。
她们知青下来有专门的知青点，住的房子还都不错。
徐晓霜家的房子也不是唯一的这么穷的，这样的茅草房在这个大队都很常见。
真正的全是青瓦房的才是很少。
亮亮和笑笑正在地上坐着玩着一些泥石子，这些看到徐晓霜一进来，马上爬起来就冲过来笑着叫道：
“妈妈，妈妈。”
徐晓霜忙伸手挡一下道：
“等一下，我身上是湿的，我换了衣服再来抱你们。”
顾红旗看看两个叫着妈妈的孩子，再看看瘦小像个大孩子的徐晓霜。
徐晓霜笑道：
“我男人他大哥的三个孩子，大哥大嫂都走了，就三个孩子还小，现在就跟着我们了，羡慕别人有妈，所以，就叫我叫妈呢。”
简单的几句话，就把事情介绍清楚了。
顾红旗点了点头。
看到了屋檐下坐着一个老太婆，看人时就能看到她的眼睛不对，有一层白色的东西。
“娘，我带了个人回来。是住在三队的知青，她姓顾。刚才我弄鱼踩滑了，掉水里了，是她救了我，我俩衣服都打湿了，我找两件大嫂的衣服来给她换一下哈。”
徐晓霜并不想欺负老娘是瞎的看不到，还是把事都说了。
倒是顾红旗有些意外，徐晓霜会说是自己救了她，明明是她救了自己。
“啥？你掉水里了？”
正在搓 着草绳的程母慌忙把草绳一丢，过来伸手就要摸，
徐晓霜还是伸手碰碰她道：
“娘，我好冷呢，我们先进去换个衣服。”
顾红旗也马上叫了声：
“大娘。”
听到声音，知道是个女知青。程母忙道：
“那你们快去换衣服，兰兰回来没？兰兰，你没打湿吧？”
“没有，阿婆，我没事。”
“好，好，你没事就先去掺一瓢水在锅里。把火烧起，给你二婶煮点老姜水，这大冷天的，掉水里得多冷。”
是真的冷啊。徐晓霜忙带着顾红旗进屋去，还顺便把背篓里的两件干的衣服也带上。这屋子里的衣服本来也不多。
搜了搜那个箱子，找了两件衣服和一条裤子，带着顾红旗到兰兰他们那间屋，好歹这屋子才收拾过，还算得干净。
把衣服放到了兰兰的床上说道：
“顾知青，你先把湿的脱了，我们家衣服不多，这都是兰兰妈妈的衣服，你先穿着，少了点，你先盖好被子，我等一下把你的衣服给你烤干。”
顾红旗有些沉默，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着徐晓霜来到了他们家里。看看找出来的衣服还是兰兰妈的，就知道他们家是真连多几件衣服都没得。
但还是轻轻的点点头道；
“你快去换你的衣服吧。我马上换。”
徐晓霜出来，把门带上，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没那么多衣服换了，就把那箱子里的一件男式的衣服也穿在了身上。然后再出来去看顾红旗有没有换好。
顾红旗真的就进了被窝，虽说这被窝不一定很暖，下面还是凉席，但这一放松下来，人就觉得冷了：
“等一下我给你端老姜水来。”
徐晓霜听到了程母在叫兰兰教姜水，但也担心她们怎么弄。还是又把湿衣服抱出来先晾起。再进厨房去看看。老娘正在摸着洗老姜。
“我来吧。”
徐晓霜接过老姜块，飞快的洗干净了，切成了片儿。然后那昨天用的的葱头也洗干净了丢进锅里。
烧开后，徐晓霜舀了两碗，端着进去给了顾红旗一碗道：
“来，喝点老姜水，先暖暖身子。”
喝着暖暖的老姜水，顾红旗才觉得自己真的又活了回来。
随着老姜水的热气，眼泪又流了下来。
“好了，先喝了躺着睡一觉，等我回来我们再好好说说，别想那么多，我都说了，是我掉水里了，以后没有人会指点你。好好活着不比什么都强？”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你掉水里就不怕别人说？”
顾红旗是真的没想到徐晓霜会这么说，她也是一个才寻过死的人，人家难免不会说她是再寻死啊。
“嘿嘿，我不是正在弄鱼么。”
一碗热气腾腾的老姜水喝下去，人就暖了回来。看着徐晓霜穿着一件长大的男装，明明只是上衣，穿在徐晓霜的身上，都快及膝了。
“对不起，我好像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不麻烦。只是想告诉你，活着比什么都好。你们知青马上要返城了，你们的好日子来了，以后，你们就是国家的栋梁了。”
确实，想想这个年代，马上就要开始大量的知青返城了。这位倒是寻上死了。
而顾红旗却说道：
“你读过书吗？”
因为她听得出来，这小媳妇儿说话带了些文气。不是每个乡下不识字的小媳妇都能说国家的栋梁的。
徐晓霜低了一下头道：
“我只识得一点点字。”
“这都不错了！”
就顾红旗知道，在这乡下，识得点字的人少得不得了，更何况是个女的。
“徐……”
“徐晓霜，我叫徐晓霜，我今年十八岁了。”
“十八？我以为你这身子只有十五呢！”
徐晓霜低下了头。顾红旗知道自己不该这样说。忙道：
“我是担心你是未成年就被迫结婚了，看来你是成年了。”
“嗯，我有结婚证的。对了，你先躺一会儿，我去河边把鱼网拿回来，不知道网到鱼没有，网到了中午就请你吃鱼。”
顾红旗却是揭开被子道：
“那我跟你去吧。”
“你在家躺着休息一下吧，穿得少了出去冷。”
“不怕，我刚喝了姜水，再说，我躺在这里会胡思乱想，我……我还是跟你走走。”
徐晓霜迟疑一下说道：
“那你到河边可不能再胡思乱想。”
顾红旗看看徐晓霜怕自己再跳河的样子，幽幽的叹口气道：
“我保证，不跳了。”
徐晓霜想了一下，又回房间找了一件男人的衣服出来：
“虽说有点补丁，你先穿在外面，好歹多一件，也暖和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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