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习习。
白雾缭绕。
宁子凡坐着那一只五彩灵鸡从云雾中靠近山顶，便感到一股巨大的寒流袭来。
虽然知道高处不胜寒，也特意带了粗布做的面罩，下身加了一条棉裤。
可是。
这一股子寒冷是一种魔法攻击，可以隔着厚厚的衣服直接从脖子倒着灌进来。
宁子凡瞬间就感觉整个人要成冰棍了，便紧紧地趴在五彩灵鸡的羽毛之中。
这才渐渐暖和起来。
山顶也到了。
一片光秃秃，没有一根杂草，在白色积雪之中，插着一柄柄的剑。
有淳朴无华的玄铁重剑，有细软华丽的缠腰软剑，还有短而小巧的鱼肠剑。
每一把都是价值连城。
宁子凡却始终没有去取。
不是因为想要拿一把最好的，导致不知如何选。
而是怕张扬。
他的实力才炼气初境，拿着一把宗门剑山之顶的绝世好剑，以后招摇过市，必然是会被人红眼的。
尤其是在宗门之内。
宁子凡便想着飞到山下去找。
就在这时。
他看见山顶上躺着一把生锈的断剑，断剑手柄处镶嵌着六枚发暗的兽晶，每一枚看品相都是六阶以上的好东西。
一卖估计少不了几十万两银子。
宁子凡一算钱，有了一点小想法，要是自己谎称这剑丢了，再弄一把普通的铁灵剑当作佩剑。
然后到祝三那边报备一下。
一来一回。
能赚一大笔钱。
这剑可以要啊！
宁子凡想明白了之后，便抬起手臂上的召唤手镯，控制着五彩灵鸡，低着身子朝着断剑飞去。
他想要捞起那一把残剑。
可手一落到那剑，一瞬间巨大的威压袭来，宁子凡整个人就感觉触电一般，浑身开始战栗。
这……这是什么剑？
宁子凡心中恐慌，感觉这剑在疯狂地吸收自己的灵气，它就好像有生命一般。
怎么会这样？
莫不是一把魔剑？
也在这时，一阵狂风。
“嗡嗡——！”
一把把插在山上的剑，随即发出了一阵阵的剑鸣，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风起云涌，天色渐浓。
宁子凡感觉不对，想要甩掉那剑。
剑却如同连在宁子凡手上一般，再也甩不掉！
也这时一道雷电落下。
轰隆一下。
便炸在宁子凡不远处，轰得石渣乱溅！
宁子凡看着天空中的惊雷。
他感觉自己触发了什么禁制，低头看向那把剑。
此时那六枚晶石正发着幽冷的光芒，像是从许久沉睡里苏醒。
宁子凡也在这一刻，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一点发软，脑袋也开始迷迷糊糊起来。
他便飞快跃到了五彩灵鸡的背上，抓住羽毛，然后飞向山下。
可只是飞了一会。
视野变得模糊。
宁子凡感觉眼前出现了一幕幻觉。
他看到自己变成了一个少年，正在被一群人殴打。
殴打的人里面有尚阳冰。
尚阳冰一边狠命地出手，一边一脸惊恐地回头朝着看。
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绣着血色梅花道袍的道人。
他阴冷地站着，手指捋着胡须。
那长长的指甲面上有着凹坑，像是被虫啃噬过一样。
宁子凡渐渐想起这是他前主的师傅 —— 汤国海。
一个为了炼丹而在自己身上放毒虫的怪物。
接着。
另一个师弟拿着刀切开宁子凡手臂上的皮肤，放出一大碗的血。
汤国海随即将那一碗血喝了下去。
这个怪物师傅，他认为只要喝下少年的血液就会长生不死。
在这一幕恐怖里。
宁子凡起初很恐惧，但渐渐意识到是幻境之后，渐渐麻木。
幻境接着又一变。
在灵药巷子里。
一群人抬着一个红色的轿子前来，何笑笑顶着红色的盖头，在丫鬟的搀扶中走了上去。
随后锣鼓喧天。
何笑笑和她的娶亲队伍渐渐远去。
宁子凡看着这一幕，心中渐渐升起一种憋屈的无能感。
因为那时他是个穷小子。
在这个冷漠的城市里，穷人的爱情只是一种传说。
宁子凡也不想为了爱情去送死。
何笑笑的父亲是个练气五层的强大修士，她要嫁的老头更是修为强大。
还有——自己要修大道。
大道长生不需要那种哭哭啼啼的儿女柔情！
然后。
幻境又一转。
他又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马车上。
车厢的窗外是聚灵城的街头，街边有一个男人痛苦地朝着一个铁甲兵哀求。
“放了我吧！我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没了我他们也就没命了！”
宁子凡想起这是自己获得了神秘笔记，第一次售卖了升级的死灵丹。
他在这时候赚了钱。
“爸爸！爸爸！”
“老公！”
路边的男人，女人，小孩都在哭泣。
宁子凡心中有一些刺痛，也想起自己当时很想把兜里的钱拿出来救人。
可他没有。
因为害怕自己花光了钱而流落街头。
同时，在这个冷漠的城市里，多管闲事并不是件美德。
那种路见不平一声吼，会被人当作一个傻子唾弃。
宁子凡在幻境中不断地切换。
他感觉自己好像是死了，在看着生前的往事，直到耳边响起一声炸雷。
“轰隆——！”
天空一道电闪雷鸣，乌云不断地聚拢。
原本的白昼突然间变成了黑夜，出现一点点的光亮的星辰。
宁子凡也在耳边听到有人重重叹了一口气。
“哎……”
“我白死了……”
宁子凡听着声音，想看清楚是谁，却在迷迷糊糊中渐渐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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