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一直没问小知了，但现在这个人又出现了，他必须要问。
“小知了，他是谁？”
没等萧织淼回答他，黎银就道：“你不如直接告诉了他，反正迟早的事。”
他倒是知道分寸，这句话是用意识和萧织淼说的。
萧织淼看了眼许知澜，复又闭上眼睛，说道：“你把他当你的替身，但他自己却把自己当成一个独立的人，如果是你，在知道自己是替身时，会怎么样？”
黎银沉默了半晌，道：“没有人愿意当替身，但他确实是我的血肉铸成，一具空壳是无法拥有独立的意识，他拥有我部分意识和灵魂，这才能长成如今的模样。”
“他的性格行为不可避免的和我相似，就连他会爱你，也是因为我，我承认他的独立，他也拥有属于自己记忆和灵魂，但他的一切都和我分割不开。”
“不想和他用一具躯体，也正是因为想和他区分开来，我知道他想灵魂独立，我们都不会想成为对方的一部分，就算他是我分裂的灵魂，但各自拥有属于自己的记忆和经历。”
萧织淼道：“你既然都明白，就知道我为什么现在不立即将他的身世告诉他了，一个拥有独立灵魂的人，从出生起，就是带着目的的，黎银......”
“以爱之名，对许知澜来说，是一件卑鄙而残忍的事。”
她睁开眼眸望向许知澜，壁炉的火光在她眼中跳跃，她的声音在意识中听不出什么情绪来，“拥有灵魂，反而是他痛苦的源泉。”
黎银看她这么替许知澜着想，倒是有些意外：“你很了解他？你这么在意他，是不是说明，你也同意在意我。”
“他是他，你是你。”萧织淼道：“我不止是了解他，而是现在他已经把所有都奉献给我了，如果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意识引导，他奉献一切追随的人，和飘渺的爱，都只是你给他设定好的，他会疯的。”
黎银看她如此关心许知澜的感受，心中滋味难明，她分得清他们二人，把他们当成不同的人看待，她在意许知澜不会是因为他。
明明他也不想和许知澜混为一谈，但此刻，他倒是希望塞西亚把他们当成一个人。
他有些自嘲道：“你已经知道我为你做的这一切，倒还能这么冷静。”
他一直想问，在她心里，难道没有对他的哪怕一点的爱吗？
不是承诺和责任，而是喜欢和爱。
萧织淼有些莫名道：“我当然可以冷静，许知澜是你发疯的产物，你个人对我的执念，现在需要我要承担后果？我倒是能理解许知澜为什么这么疯了，黎银，我们都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都不是什么精神正常的人，就不要去奢求什么爱不爱的了，这种东西太昂贵了，我给不起。”
她对许知澜勾了勾手，千丝从他的指尖蜿蜒而出缠绕在她手上，“这一点，许知澜可比你通透多了。”
她这话说的，把黎银气的恨不得灵魂都要从她身体中蹦出来和她大吵一架。
“那是他不想要吗？那是他心里有数，他知道自己得不到！”
“许知澜是我创造出来的！他对你所有的感受和爱意都源自于我，你现在倒是喜欢他不喜欢我了！”
萧织淼蹙起眉头，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道：“情绪别这么大波动，小点声，吵到我了。”
“在我这只有对我有用的人，喜欢这种东西会让我心情愉悦，我只会利用达到我的目的，不会去品尝。”
“这一点我先跟你明明白白的说清楚，你要怎么样都好，别耽误我的事就行。”
黎银瞬间被她噎到，感觉自己要被她气死了。
他心里真的是有说不出的委屈来，以前塞西亚还会骗骗她，哄一哄，现在干脆装都不愿意装了。
她看着比以前更加的坚韧，过去她的疯狂都是压制在心底，现在全都摆在明面上，她将所有事情都做的面面俱到，会完成自己的承诺，会担起一切责任，把一切都安排的很好。
但她的内心是极度清醒的冷漠，她太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什么能要什么不能要，可以得到的可以做到的就放开了做，不择手段，不能要的就死命的克制着自己。
她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要待在她身边也好，什么喜欢和爱也好，她只要对她有用的，可以负责可以安排，高兴了就哄两句，再多的就没有了。
她总是让别人沦陷，自己倒是清醒的很。
她真是，真是......
黎银一时都找不出形容词去形容她了，冷漠凉薄，还是无情无义？
都沾了点，但都不具体，要是凉薄无情，她就不会把他带出深渊，也不会多此一举救那些玩家。
他在心里叹了一声，大概，就只是不爱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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