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蓉的声音似乎在耳边回响，所有人都寂静无声，这是多少年的谋划啊...
华辰更是震惊，完颜蓉从他打下天下之后就开始吃斋念佛闭门不出，好好的凤梧殿，被她变成佛堂。
十几年完颜蓉出门次数两只手都数的过来，谁能想到，她竟然能悄无声息的做到如此。
“我知道只对后宫的妃子下手是不行的，所以我谋划了更好的办法。”
完颜蓉带着陶醉的目光盯着华辰，她陶醉于自己的计划。
“灵妃，就是我计划中的一环，本来我给你准备了好几个宫女，只要你按照我的计划一步步宠幸下去，她们都可能怀上你的孩子。”
所有人都疑惑，那后宫的事不就要败露了吗？
“然后，”完颜蓉嘴角勾起一抹残忍邪恶的弧度“在她们生产时，在婴儿出生时，通通捂死，这样，你只要在后宫以外与人有的孩子就都是死胎。”
天地都寂静了，似有阴风吹过，吹得所有人脊背发凉，一股冷气从脚底凉飕飕地窜上来。
连那还在不断燃烧的火焰释放的滚滚热浪，都不能温暖丝毫。
然而那个声音还在继续“可令我意外甚至惊喜的是，那孩子一出生，灵妃去世，眉带朱砂，天降红雪，真是...可爱啊。”
“可爱到令我改变计划，毕竟就算你后继无人，将来也还可以从宗族过继皇储，那倒不如，让你只有这么一个皇子，你有了皇子，必定不会甘心将你打下的江山送给别人。”
华辰的心沉下去，这个女人太过聪明，将他的心思琢磨的透彻，他直觉接下来还有更震惊的事等着他。
“如果不是沈歌的出现，事情就会向着我计划的方向走下去，等你一死，这个江山会落在一个，出生就被打上不祥标签的大皇子手里。”
“想想那个时候，天下会在一个从小活在争议的人手里变成什么样呢？他会变成一个喜怒无常的暴君，打压所有反对他的声音，将天下祸害的民不聊生。”
“他不会。”华辰话一出口便愣住，他怎么会为华清若辩解，可想起从前，那个孩子的一颦一动，除了身体不好，哪里都不像...
完颜蓉也有些诧异的看着他，然后突然明悟了什么，笑的更灿烂“对，他不会。”
完颜蓉仰头看天，火光和天色正在一起慢慢黯淡，似是自语的喃喃道“说了这么久，差不多了吧。”
华辰听到他的话，莫名的心头一跳，语间竟有些急切“什么差不多了？”
完颜蓉看向他，笑的开怀“当然是，死的差不多了。”
不用言明，众人也都明白她说的是谁，心里竟为那个瞧不上的大皇子有些悲哀，他还什么都没做，始一来到这个世界，就被他们扣上不祥的帽子。
人啊，总是这样，只有面对不会再对他们产生威胁的生命时，才会找到一点良知，捡起一丝怜惜。
完颜蓉开始缓缓后退，一撮火苗染上她的衣角，她仿佛想起什么似的，但从她得意的嘴角来看，显然都是计划好的。
她对华辰问道“你知道为什么他十四岁那年要搬离养心殿，为什么身体又不好了吗？”
现在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插在华辰心上的一把利剑，华辰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竟带着一丝颤抖“为什么？”
“是因为，你啊。”完颜蓉疯狂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叹息，虚幻的被风一吹就散。
“那年，我带着研究三年的毒药去找他，我说，这毒天下无人可解，只要让你喝下毒药，他就马上能登上皇位，再也没有人可以轻视他，所有人都要臣服于他的脚下，可你猜他的选择是什么？”
其实不用猜，看着好好站在那的皇上，所有人都明白了华清若的选择。
完颜蓉也没想等他的回答，自顾自的道“他一口吞下那毒药，就为了向我展示他的决心，因为他相信你不会辜负他，所以我与他约定，如果有一天他因你而死，我便将这一切告知天下。”
凤梧殿的火势在变小，声音还在继续。
“那并不是见血封喉的毒，服后也还有几年可活，毒会融进血液，随着血液流遍全身，毒入骨髓，每到夜晚就会发作，中毒的人，如刮骨抽髓，如万蚁噬心。”
不寒而栗。
那种痛苦只要想想都会让人颤抖，可那个孩子，承受了三年......
完颜蓉目光中染上悲悯“就算此番你不逼死他，他也最多活个半年。”
华辰脑中的那根线断了，不禁想起，在金针刺穴下的他那平静的脸庞，原来，那是沉淀了三年的悲喜。
华辰再也无法平静，抵抗着心脏的绞痛，转身向着大理寺地牢狂奔而去“传御医！”
身后传来完颜蓉的张狂的大笑，华辰也不再去理会。
完颜蓉见他离去也不急，她知道，那个孩子不会给他反悔的机会。
“来不及的，你来不及的，哈哈哈...当年那个东梁刺客也是我安排的，你为此还禁足他，只因为他那天到了奉天宫外。”
“还有你见过的道士，所谓的邪术和反噬，全都是我给的说辞，他们说你便信了。”
“华舟的污蔑也是我授意的，早在那年你册封他为世子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联合在一起了，那个孩子也是个秒人啊。”
“清若怀着满腔热忱去维护你，敬仰你，可你呢，你给了他什么？来不及的！哈哈哈...”
绝心蛊之事，完颜蓉没有宣之于众，她要华辰活在悔恨，活在子民谩骂中，不会给他一丝安慰自己的理由。
而完颜蓉隐瞒华清若的就是，华清若死，绝心蛊灭，华辰压抑几年的情感将会数倍反弹，让他陷入无尽痛苦。
望着华辰远去的背影，完颜蓉轻声呢喃“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了，我要让你悔恨终生。”
那位聪颖狠毒，谋划近二十年，算计了战无不胜的皇上，算计了整个天下的女人，带着无与伦比的快意与解脱扑向身后的大火，像一只扑火的蛾。
向死而生，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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