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怎么说？
边上人多，陆西泠也不多问，好酒好肉在眼前，咱们不聊那些不开心的。
今日羊肉准备的少，陆西泠也有私心在，故而准备的五花肉居多。
但不得不说，卷小饼的肉还是五花肉最香。
一种是五花肉切段，一种五花肉切片。
关于烤五花肉切段好吃还是切片好吃，可谓是千人千味，所以陆西泠选择不思考，都准备上，大家爱吃什么吃什么。
豆芽默默低下了头：她爱吃烤胡蒜，可堂堂三殿下在这坐镇，她也不好意思吃啊。
几个人吃着吃着就散了。
豆芽去前台盘账，董大成去开门迎客，剩下两个各自准备餐食去。
后院里只剩下了陆西泠和白术两人。
陆西泠负责烤肉，白术负责吃。
吃也不是他今日的目的，他是来道谢的。
“要不是上回嫂嫂敢在酒楼对那两名信徒公然开呛吗，大理寺也不好直接缉拿二人。”
陆西泠眨眼道：“那你可别谢我，我呀，宁可没有这些烦心事。”
白术明白。
都说谣言止于智者，可自他们入京谣言就没断过。
这此狄北大捷，父皇本打算带着他们泰山封禅的，若再有谣言乱世，封禅一事如何能落的住脚。
陆西泠点点头。
这就是好人的悲哀了。
他们也不看看，先帝何时在乎过谣言，又或者说先帝简直就一台造谣机。
不对，他顶多算是传播媒介，造谣还是妖道最擅长。
“造谣这种事历朝历代都有，身正不怕影子斜才是上上策。”
陆西泠讪笑道：“你和宋叔父可千万别听了我一时之言，那就是应急之策，时间长了以恶制恶的法子就不好用了，甚至还会影响民间风气。”
要不是因为这点，陆西泠也不至于硬刚。
但硬刚也有硬刚的好处。
“我明白。”白术长得好看，笑起来也是三兄弟中最温柔的：“只是今非昔比，好些造谣者都是读书人，读书人是大国之本，若他们也跟着不明是非，大周以后走的便是下坡路了。”
“言之有理……”陆西泠道。
她曾在一本书里看到句话，大致意思就是人类的记忆是可以受言语暗示来篡改的，也可以通过语言调动出他们内心深处最害怕的东西，从而让他们的情绪陷入其中，以为一件不曾发生的事是真实的。
传递者此举就类似于洗脑？
“何为洗脑？”
有些话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白术刚问出来，似乎就理解了这两个字中的奥义。
陆西泠道：“殿下拔过萝卜吗？”
白术摇头。
“钓鱼总归有过吧？”
“这事小时候倒是常干。”
干过就好办了，其实这就跟钓鱼一样，妖道嘴里的话就像是诱饵，他本人并不知道自己的鱼饵能不能钓到鱼，直到鱼儿咬钩，他再用力一拔，鱼才叫上钩。
反之对于鱼来说也是一样的。
它看见了鱼饵兴许也想过这是致命诱惑，或者还怀疑过这是拯救他们的良药。
可那就是个鱼饵而已，其他的一切都是鱼自己想象出来的，这就是为什么有的鱼上钩了，而有的鱼游走了。
白术思忖了下，抚掌道：“我好似明白了，嫂嫂的意思是说朝廷不该去管话事人，而是应该关注百姓的心思？”
“差不多吧。”
陆西泠道：“那些话事人为了达到目的，出口的话都是讲究话术的，大多是真伪参半，在不知不觉中给无辜者注入虚假的道义，所以分辨这回事，还得看个人。”
这件事真怪不得庆帝，都是先帝的锅。
若不是先帝暴政，这些士子心中又怎么会积压这么多恐怖、压抑的情绪呢。
这种情绪一旦存在，不论龙椅上的人是谁，他们都会产生怀疑的，这也是为何那么多的读书人被谣言蛊惑的原因。
读书人，尤其是喜欢死读书那些文人，科举没考上，本就满身怨气，稍微给他们点看似正义的理由他们的思想就跑偏了。
白术轻笑，伸展着胳膊松懈了一口气。
“幸好父皇不再重武轻文走先帝的老路，也不录只会读圣贤书的呆子，剩下的以后都会满满变好的。”
陆西泠点头：“没错，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用事实说话方能走的长远。”
一语毕，白术忽然大笑了起来。
陆西泠蹭了蹭鼻子。
这一家人的笑点是真的低。
不过说笑归说笑，两人吃吃喝喝论道辩机，陆西泠的思路也开阔了不少。
时间虽然还早，但一个英明的将领绝不打没有准备杖，哪怕还没到冬至，她就得想想年夜饭了。
不仅是他们自家的，还得有酒楼的。
比方好些大户人家的女主人不喜在自家摆席，多半就会选择预定酒楼包间庆祝。
便是三五好友走亲串门也不爱在家里招待，偏爱小馆子。
前一阵便有人来问过他们酒楼过年的菜单，陆西泠再不忙活，这么好的赚钱机会可就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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