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掌如寒风中俯冲而下的黑鹰，疾驰迅速，撕裂好不容易才拼凑完整的假面，玻璃破碎，一地狼藉。绵延不断的声音回响在这片透进点点光亮的空间，烦躁不堪。
看到谢琰被打，蘅若退后几步，吃惊过后恶狠狠剜了秦姝一眼，好像这一巴掌打在她身上。站起身急忙查看谢琰的脸，只可惜这番好意被谢琰侧身躲过。
手无端停在空中，找不到落脚，蘅若咬唇讪讪收回手，纵然如此她还不忘疾言厉色的质问，“秦姝，你凭什么打他？”
他这个字就很妙，带着几分亲密的感觉，秦姝不得不目光放在横眉竖眼的蘅若身上。
她这般着急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谢琰和她夫妻呢，秦姝从上而下打量一番后冷声道，
“我们师徒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如今你既不是清玉阁弟子，也非辛芙的徒弟。”秦姝停顿后，意味深长的说，“而且你还是一个逃兵。”
“逃兵”两字犹如一根银针深深刺进她最隐秘的地方，这两个字背后的往事是蘅若人生中最肮脏的污点。清玉阁山高水远若不是她的千里家信，他们又怎么会来接她。
手移动在放在剑上，顾念谢琰她生生忍回去，垂下的手不可避免攥紧，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字，
“你！”
秦姝不理会她的愤怒，她是用尽力气打的，无奈没有灵气，身体又虚弱，谢琰脸上并未有明显的痕迹，可已经足够。
谢琰站在阴影中，琢磨不透在想什么，声音喑哑，“蘅若你先回去吧。”
谢琰发话，蘅若有再多怨气只能收住，她知道今天擅自进来的举动会让他心生不满。几年过去，如今的她是魔尊护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早已经不是当初冲动的人，对谢琰的感情也是小心翼翼，不敢越矩。
可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模样，心中无端泛起酸涩的水，侵吞意识，身体便不受理性控制。一如当初回去途中将那玉兰花簪狠狠摔碎的时候。
想到此处，蘅若多了几分释然，纵然谢琰对她无男女之爱又如何，只要再添把火他们两人就绝对走不到一起。
蘅若离开若有所思，然后隐隐得意的样子着实扎眼。坏心眼全写在脸上，可能是这魔界的魔太蠢看不出来吧。
顿时，房间又只剩下两人，一阵风恰好将门吹合，光亮消失，房间暗淡许多。两人面对面站立说不上近，也不算远。
“谢琰，辛芙在哪里？我没醒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秦姝沉眸问面前隐藏在阴影中的人。
谢琰站得笔直，下颌棱角半明半暗。
下一秒，男人身子摇晃，双膝弯曲，以极其缓慢的动作晕倒在地。
突如其来的意外，秦姝下意识反应是他在演戏，可谢琰的底色在那里就算难以回答，也不会用这种方式逃避。
秦姝慌忙走上前查看，男人双眸紧闭，呼吸急促，面颊短短一秒潮红一片。秦姝伸手刚触及到他的脸，滚烫的温度让她急忙收回。
短短几秒发生的一切太过怪异，她只好求助系统，“104，这怎么回事？”
104没有回答，秦姝打算先把他的衣服解开，他身上烫的厉害。
就在这时地上的人睁开双眼，满目通红，原本光滑的额头，鼻侧，若隐若现黑色图腾。
男人先是疑惑，而后周身散发暴戾气息，房间温度直线下降。秦姝穿得不多，身体连带停在空中的手抖动。
男人好似才注意到身边的人，勾起残忍的笑，接着直起身一个挥手，携着无尽凌厉的风，直冲近在咫尺的人。
突如其来的攻击秦姝没有准备来不及躲避，掌风抬起她瘦弱的身体， 重重摔在一侧的墙上，落下口中泛起血腥味，嘴角有血溢出。
这抹红色的血格外明显，谢琰原本的气势不在。明明是用一张脸，面前的人眼底是狰狞，如岩浆般滚动的嗜血疯狂。
他眼中只能看到这抹刺目的血，勾起心底，血液中的暴戾。额头黑色的图腾一点点清晰，是张牙舞爪，只剩骨头的岩羊模样，鼻侧眼角一一浮现各种骇人的厉鬼。
这人不是谢琰。
得到结论没用，人走到眼前，图腾已完全清晰。脖颈处的疤痕变为极其鲜艳的红色。毫无顾忌的释放来自万魔之首的威压。
秦姝喉头涌起一阵阵血腥，原来谢琰在她面前收敛了那么多。要是她刚醒的时候这样的压力可以直接送她回去。
在那股威压下，秦姝无处可逃，站起来都困难。一只手死死钳住她的脖子，熟悉的窒息感袭来，血液不小心呛进气管，秦姝眼角泛红，双手搭在青筋爆裂的手臂上，喉头滚动极力发出声音，
“你是谁？”
男人轻笑一声，声音好似从地狱传出，来着无数厉鬼喧嚣，
“不重要，你马上就要死了。”
逐渐加深的力度表明这句话不是假的，身体腾空，缺氧让秦姝的脸爆红，眼前一切模糊起来。
脚下是一汪黑蓝色的大海，滚动的旋涡吸引她下坠，从未有过的濒死之感裹她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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