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啥喊……”
英子一边气急败坏地从屋里出来，一边擦着溢的口红：“你瞅瞅，吓我一激灵，都画跑偏了！”
钱亦文笑了笑：“没事，又没画到耳朵丫子上去。”原来董总是龅牙…… 饭桌上，面对着夫妻俩的相敬，何向东很觉得不好意思。
放下酒杯，摆了摆手：“提起这事儿，我还得说你两句呢。
“你们也没少帮我们忙，遇到了事情就该和我们说一声。
“要不是听春生说，我们都不知道你还缺钱。
“钱这东西搁在手里，又不能下崽，帮你们应应急也好歹算是还了点你们的人情。”
阎春生抬头看了一眼何向东，那么多钱，再收三两个盛林本草都够了。
英子笑道：“何姨，您可别说不能下崽，那么多钱存银行里也得不少的利息。
“我俩都商量好了，得按最高标准给你利息，不然那个饮片厂给您点股份也行。”
何向东连连摆手：“可不用可不用！
“那钱本来我也没想动，都留给小翠儿和我姐那两个孩子。”
钱亦文在一旁问道：“何姨，我好像之前听你说过，这钱要给另一个何姨一半的。
“你借给我们这么多，她没意见吗？”
何向东叹了口气：“她压根儿就没接……
“所以，我才想着到时候给两个孩子。”
听了这话，钱亦文低头暗想：巨额财产面前，能不为所动的人，少之又少。
想不到，自己的身边就有。
瞄了一眼春生，钱亦文暗暗着急。
这个二狗子，低头一个劲儿地造，头不抬眼不睁的，好像鼎丰居的菜有多好吃似的。
仔细观察，平时娘俩在家也谈及过这个话题，何向东眼神中的柔光足以说明。
而且，看似她对春生也很满意。
可他和英子屡次三番把话题扯到春生或小翠儿身上，最后都在尴尬的气氛中聊散了。
不同于以往的躲闪，春生这一次，是真不会了。
之于小翠儿，他的转变大约是——之前是不想配，现在是不配想……
……
酒足饭饱，钱亦文在回程中突然聊起了盛林本草：“春生，白山那边我就去了一次，对那边的情况了解得不多。
“你来全面负责，怎么样？”
阎春生愣了一下。
几年来，自己一直是个位高权不重的地位，他心里知道。
就连李二臣都曾善意地提醒过他：“你那么多的身份，又是‘经理’又是‘副总指挥’的，听起来好听，其实都是归人家调遣的差事……”
他也偶然听到过钱亦文和松井荣之讨论家族企业。
松井荣之提醒说家族企业不可取，会阻碍企业发展时，钱亦文说：“神州人也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阻碍家族企业的最大问题是人情、特权，掌握好了，我把家人当成企业员工看，不让家里人拥有特权，凡事都公私分明不就行了吗？
“难道说我为了自己做点事情，还非要把家人都赶出去？”
听了这话，他明白了。
能否得到重用，不能靠自己是谁，要看自己行不行！
现在，盛林本草要让我来全面负责？
这是要放自己去独立了……
阎春生偷瞄了一眼后座上的几个人，直了直腰，话却说得并不硬气：“哥，我能行吗？”
钱亦文点了点头：“春生，通过几年的锻炼，我觉得你已经成熟了许多。”
阎春生沉默了一下，抬头问道：“那我什么时候过去？”
钱亦文转过头来，郑重问道：“再给你这担子加点分量，能不能承受得住？”
“那必须能啊！”
“好！就以咱们现在的两家饮片厂为基础，成立饮片分公司。”
阎春生听出了点意思，直朝着钱亦文这边趴了过来：“哥，两家饮片厂，不行！
“而且，也不能局限于在东北，单说四百味，咱这儿才有几味儿呀？
“咱得往全国扩。”
钱亦文点头表示了赞许：“想法不错！记住三件大事……
“第一，保证自用；
“第二，努力占有市场，扩大知名度；
“第三，扼制津村，让他们知道知道，神州人的钱不是那么好挣的！”
阎春生重重点了点头。
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吃了顿饭的工夫，钱亦文就突然间委以重任。
但自己的腰杆突然间直起来了，这是真的。
这底气来自于哥哥的信任，也来自于后排座上羡慕的眼神。
保障供应，这是多么重的担子？
刘邦打天下的时候，这活儿不让萧何干，他都不放心……
……
临近年关，三省制药、欢胜久泰和福利制药厂的主要领导汇聚到一起，开了一次经验交流会。
会上，广庭荣和杨铁腿提出了成立医药集团公司的建议。
虽然大家都奇怪平素言语不多的这两个人为什么突然间提这个，但也没人反对。
可能，只有袁清河一个人不太赞同。
但他知道，一个人的力量不足以扭转局面。
况且，也到了快退休的年龄，做那个出头鸟有何意义？
会后，杨铁腿微笑着指了指姜春妍：“钱总，我马上也要干不动了，得给你培养个好的助手。”
看着一脸自信的姜春妍，钱亦文忍不住关心了一句：“小姜，最近去祖教授那了吗？”
姜春妍明白钱亦文的意思，当即笑了笑：“前两天和我爸妈特意去看过祖教授，他说我没病！”
“好好！没病就好。”
看来，人称病为“魔”，是有一定道理的。
心中有魔，病附之而生；心中无魔，自然病愈……
杨铁腿的本意，是想培养一下这个有点苦命的孩子。
让他为英多做点贡献，同时改变自己的命运。
可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上述两点还没有实现，姜春妍竟然先为春生和小翠儿做出了积极贡献。
谁能想到，一个曾经的精神病患者，竟然还有这潜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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