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哪位......老朴啊！”
电话接通，老王瞬间坐得笔直，并回了回头，故意又强调了一遍：“老朴啊......”
“嗯......嗯......啊？你想全要了？”
“老朴啊，我又不跟你借钱，你就别跟我整这事儿了，还差这仨瓜俩枣的了？”
老王一边说着，一边招了招手，示意钱亦文坐过来。
钱亦文心中明白，这是想在便宜的基础上再便宜便宜......
“老朴啊，要是咱哥们儿之间的事情都好说，可我也是受人之托，要不然你就可着你手里的钱囤货吧。”
老王一边应对着那边，一边拿笔在纸上画了个向下箭头，又歪歪扭扭地写了两个字。
钱亦文扫了一眼，点了点头。
纵然是心疼肉也疼，眼下也只好如此......降得多吗？ “老朴，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就替他做主了，一斤给你再降一毛钱！”
“多了真不行了！我都怕他没被打死，过后一听这事儿再心疼死......”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啥？你明天来？可......东西在吉春呢，怎么着也得后天到。
“行吧......那明天你就直接去吉春提吧。”
对方一提要去吉春，老王眼珠一转来了道道：“你要是怕被别人抢先，直接开车去得了。
“嗐……客气啥！兄弟嘛，有事不得替你多想想？”
放下了电话，王秉春兴奋地一拍手：“成了！还给你省了车脚钱。”
“姐夫，怎么回事儿？”英子凑近了些，问了一句。
王秉春手按听筒，正在思考着下一个电话该怎么说。
见英子问到，拿手指了指钱亦文：“问你家老爷们儿，我没空儿……”
钱亦文解释道：“五味子行情看涨，市场上的新货都被囤起来了。
“他好不容易遇到一份量大、价低的，能轻易放手吗？
“我猜他一定是找了别人合伙，想囤货居奇，卖个大价钱。”
英子轻轻点头：“本来就能挣差价，现在一斤又比市场价便宜了一毛钱，他是值了……
“可惜了，要是能抻到过年，咱们这几吨五味子最少得多挣三四千块钱。”
钱亦文笑道：“两害相权取其轻，咱可不能干丢了西瓜捡芝麻的事儿。”
“我知道……”英子说得轻淡，可还是十分心疼。
见王秉春手里的听筒拿起又放下，钱亦文坐到了他的身边：“要给想提走人参的那个人打？”
“嗯......”
“打算怎么和他说？”
“这不是正在想吗……”王秉春斜眼观天，手指在桌上敲击着。
钱亦文替老王点了根烟，缓缓说道：“你慢慢想着，我说说我的想法，你看行不行。”
“有主意不说，憋肚子里能下崽咋的？”老王痛快地吸了一大口，瞄了刘丹凤一眼，“他给我点的……”
“谁管你……”刘丹凤向旁边扭了一下身子。
钱亦文说道：“姐夫，你不妨问问他手里还有没有人参了——”
“拉倒吧！”王秉春粗暴地打断了钱亦文的话，“我要是问了，万一真要有咋整啊？”
钱亦文淡淡一笑：“他要是说还有，咱就不差钱！
“而且他不可能有......
“手里有货还整这事儿，这不是跟你老王过不去吗？”
老王点了点头：“那接下来呢？怎么说？”
钱亦文说道：“接下来告诉他，他的那些人参全部都进车间了。
“然后马上问他，汇款收到了没有......”
王秉春微笑点头：“明白了！咱先给打的钱，那理亏的就是他了！”
跟着又问了一句：“钱没到账的事儿怎么圆？”
钱亦文骂道：“这么笨呢！刚才骂我那能耐哪去了？等咱们现金给他往家一拎，他还能问汇钱的事儿了吗？”
“万一人家要是问呢？”老王开启了较真儿模式。
“那……那咱就说银行系统出错了！”
“银行还能出错？”老王一脸问号。
面对老王的疑问，钱亦文笑而不语，这事儿可是真不好说......
连破产这么离谱的事情都发生了，出点错还奇怪吗？
安抚完这个要从英多库房往出提货的主儿，老王算计开了：“一斤两块九，一吨五千八......
“算个整数，四万块......
“抵掉人参的货款，还剩两万多，能宽松一下了！”
钱亦文说道：“姐夫，接着给其它人打电话，从库房里出他们的货。
“剩下的两万，一分不留，让他们雨露均沾！”
老王愣眉愣眼地看着钱亦文：“不留点过河钱呀？”
钱亦文怼了老王一下：“咱现在不正在过河吗？
“你想想看，这个买人参的可能只和一个人联系吗？
“所以，咱得在别人冒头之前先拿出点诚意来，挨着个的都安抚一遍。”
又是一通电话，打得老王一个劲地喝水。
刘丹凤听着老王的声音渐渐沙哑，默默从包里掏出一个纸包。
一小捏金银花和一个罗汉果，轻轻投进了老王的水杯里……
钱亦文看着这一温馨的场面，感动之余，开始在心底默想：银喉咙这玩意儿，是哪年出的了？虽是饱受争议，但也确曾知名。何惧公堂对簿，天下皆知为赢…… 老王一边底气十足地下订单，一边拐弯抹角地告诉对方：你存我库房的那点东西就别做其它打算了，下回我就都给你包圆了。
末了，还不忘许下点儿鹿茸人参酒给人家。
期间，不免又得描述一番这酒的功效，绘声绘色之状，就差带上动作了……
听得英子一个劲儿脸红心跳，一个劲儿地拿笔头子在纸上画圈。
打完了电话，老王如释重负，重重往椅子上一靠。
又点着了一根儿烟，背朝着刘丹凤，开始吞云吐雾。
一根儿烟还没抽完，老王突然又转回身来：“万一那个幕后的买主实在买不着了，出了比咱们更高的价呢？
“这些人真要是都来提货，你怎么办？”
钱亦文说道：“我有主意。”
一边说，一边满面堆笑地凑近了刘丹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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