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池嘴中喃喃自语，“烦忧……我在烦忧什么……”
谢柳并没有催促瑶池，只是安静的等着，她静默的站在瑶池身边，瑶池嘴中呢喃了好几遍都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来。
过了很久，瑶池垂着头，她今天打扮的极为美丽，缀着紫色碎宝石的流苏在她白皙的脸颊边，微微晃动。
等瑶池在抬起头的时候，她眼神很是迷离，呼的她转头看向谢柳，谢柳一直等着着瑶池，眼神和她对上。
谢柳的眼神过于平静了，黑红交织的衣服，沉稳又带着张扬的衣衫更像是谢柳的陪衬，她的容貌极为好看，和月和长的很像，瑶池却知道，两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瑶池道：“谢柳。”
谢柳轻轻“嗯”了一声，瑶池却坐直了身体，她眼神变得清明了些，她说：“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
谢柳闻言， 拿过瑶池手中的酒杯，给她倒满了酒，又递给她，道：“乐意之至。”
瑶池拿过酒杯，轻抿了一口才缓缓道：“你知道我举办瑶池圣宴的初衷是什么吗？”
谢柳不语，她不知道，即使她不回答，瑶池也会自己说下去的。
“瑶池圣宴其实算是我的婚宴吧。”
“只是我心中的新郎一次都没有来过。”
“婚宴”这两个字对谢柳的冲击太大了，她眼神微凝，良久才把眼神又落在瑶池身上，缓慢的说了句：“为何是婚宴？”
瑶池晃着酒杯，却一直没有喝，她玩味的瞧着杯中摇晃的酒液，只是眼底的悲伤是那么的重，“因为我曾许诺，若是我要和他成婚，必要举办一场所有人都来庆贺的宴席。”
所以，瑶池圣宴应诺而生。
瑶池继续说：“可惜啊，这都快一万年了，我还是没有等到那个人，他从未来过。我的婚宴也从未圆满过。”
说到这，瑶池举杯将酒一饮而尽，眼睛也在喝酒是时候微闭了一会，一滴水，无声无息的滑进她的发丝中。
谢柳分不清它是泪水还是瑶池喝漏的酒水。
等瑶池放下酒杯，重新睁开眼睛后，谢柳才开口：“瑶池，他爱你吗？”
谢柳没有问瑶池是否爱他，答案显而易见，若是瑶池不爱，又岂会万年来，每隔五百年就有一次瑶池圣宴。
她很爱他。
瑶池把酒杯放在谢柳面前，谢柳沉默的抬手给她倒酒，瑶池端起酒杯才说：“我也不知他是否爱我……只是，我想等他。”
谢柳道：“你等了他很久。”
他从来没有来过。
瑶池眼皮垂下，轻声道：“谢柳，你知道吗？他于我相识已经很多很多年了，我也喜欢了他很久很久了。”
谢柳道：“瑶池，值得吗？”
月和说你是上界有名的腾蛇少主，无上的天赋，绝美的容貌，显赫的家世，有令人艳羡的师尊……
你什么都有，却执着于一个人的心。
谢柳问：“瑶池，你是为何从上界来到这里的？”
仙灵界之前是用来困住有罪仙人的地方。
瑶池说起这个竟然脸上有了些许惭愧，她说：“我来这是犯了一个错。”
“什么错。”
“我私入禁地，盗取了一样宝物。”
瑶池继续说：“宝物是一颗莲子。”
她眼中有了些许的光彩，似乎是想到了多年前的那些事。
“莲子可救他的命，我去给他带来了，他也活下去了。而我来仙灵界也算是自愿的。那时候爷爷说要保下我，甚至拿出了族中至宝，是不想我来这受苦。可我让他失望了，最后还是来了这地方。”
谢柳不知道瑶池的爷爷，她对于上界的了解也仅限于身边人的透露，她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
瑶池道：“因为我去盗莲子救他的事情暴露，对饿百依百顺的爷爷第一次明令禁止我出门。可我很想他，便偷偷跑去看他了。只是可惜他一直没有清醒，我只来得及留下一封信就走了。我被压去了仙人秘境，我在这等啊等啊，他一直都没有来找我。”
“我想举办瑶池圣宴，是想他来参加。以他的身份，找到进入仙灵界的方法并不难。我想和他成婚，我想和他一直在一起。”
谢柳心情很是复杂，瑶池这样子真的很恋爱脑啊！
谢柳道：“瑶池，你是天之骄子，却为了一个男人落到今天的地步。”
瑶池沉默良久，谢柳又道：“你看不透情劫，固步自封。甚至不愿回到上界，因为你怕见到那人现在幸福美满，你却还是一个人，心有不甘。”
谢柳一句话，撕开了瑶池一直躲避的事实。
瑶池如何会不知道，她的爷爷这么在乎她，那人的情况都会如数告诉瑶池，希望自己的孙女能看透，他不值得。
只是瑶池依旧在自己骗自己。
可瑶池这个傻女人，什么都看不透。她哪哪都好，就是被困在情字上。
深情固然是好，可瑶池不该困于不值得的感情中。
谢柳道：“瑶池，你还记得自己没有遇到他的时候，你是什么样子吗？”
谢柳能想得到，瑶池这般性格，应该在上界肆意的很，或许她会拿剑四处救人，也会和朋友整夜饮酒，畅快淋漓，亦会和家人一起团圆美满，要是没有他……
感情果然是困住女子最为好用的招数。
谢柳看瑶池僵住了身体，又说了句：“瑶池，你还要这么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瑶池没动，身边一道男声传来，“你听说过神尊座下的昌河仙尊了吗？他今年据说已经生三胎了！”
“我也听说了，这昌河仙尊还真是好运啊！之前自己都濒死了，却被救了回来，甚至修为都精进了很多啊！之后还能娶了水族的公主，我听说那位公主也是声貌美如花，修为不凡啊！”
谢柳不关心这些吗，却没想到瑶池突然抬头看向那人，眼神直勾勾的，她静静的听着。
直到他们说完了昌河仙尊的幸福，他娇妻幼子就在身边，恣意的不行。谢柳看瑶池这样，有了些猜测，在下一刻得到了验证，
瑶池把手中的酒杯捏碎了，甘醇的酒顺着她的手落下，还有化为飞灰的酒杯，
瑶池轻声道：“你说的对，是我错了……”
我等他的万年来，自己竟真的是个傻子了。
一滴泪水明明白白的从瑶池眼角滑落，整个大殿都陷入了安静，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仙人落泪，众仙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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