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正面战场硬碰不行，那我们就从源头下手。”马芸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宋安想玩资本游戏，想靠上市一飞冲天？没那么容易！上市，不是他们自己关起门来就能敲锣打鼓完成的！”
他走回办公桌前，手指重重地点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叩击声：“找人脉！动用我们能动用的一切高层关系！给我死死盯住他们上市的每一个环节！”
“证监会、交易所、关键的审批部门…特别是那些能对分拆上市、业务独立性、关联交易、历史合规性提出质疑的关键节点！”马芸的眼神闪烁着寒光，
“三天？他们想三天后公布？哼！我要让他们这三天，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给我放出风去，就说每团外卖业务分拆上市存在重大不确定性，其业务独立性存疑，与集团关联交易复杂，可能损害中小股东利益！让那些投行、律所、审计机构都感受到压力！”
曾庆阳心中一凛，他明白马芸这是要动用阿里系在政商两界深耕多年的庞大关系网，进行一场不见硝烟的“狙击”。这比真刀真枪的市场竞争更加凶险，也更加考验手段和能量。
“是，马总！我立刻去办！我们和几位关键的领导都有长期良好的互动，我会亲自去拜访，传达我们的…关切。”曾庆阳迅速领会，眼中也闪过一丝狠厉。商场如战场，为了生存，规则之内的“运作”是必备技能。
“不止是‘关切’！”马芸打断他，语气森然，“要让他们明白，如果每团外卖顺利上市，对现有市场格局，对‘某些人’一直倡导的‘健康有序竞争’，将是巨大的冲击！甚至…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连锁反应！要让他们觉得，按下暂停键，或者至少设置重重障碍，是‘顾全大局’！”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同时，发动我们的媒体矩阵！财经记者、自媒体大V、行业分析师…在消息公布后的第一时间，不能让他们一片唱好！要引导质疑的声音：
分拆的必要性？时机是否成熟？是否为了圈钱？会不会影响集团整体战略？宋安本人‘放空’期间推动如此重大决策是否合规？把水搅浑！让投资者犹豫！让市场产生分歧！”
“明白！舆论战我们绝对占优，我会让公关部连夜制定详细方案，确保质疑的声音第一时间覆盖全网。”曾庆阳感觉血液重新沸腾起来，找到了反击的支点。
“还有，”马芸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仿佛在酝酿更大的风暴，“让我们的投资部和战略研究部，给我立刻、马上拿出一个方案！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们在重重阻力下，依然磕磕绊绊走到了最后一步，临近上市敲钟…我们有没有可能，联合其他几家有共同利益诉求的资本，在二级市场…进行狙击？”
曾庆阳瞳孔猛地一缩：“您是说…做空？或者在上市初期大量抛售打压股价？”
“或者，在基石投资者环节制造麻烦，让他们基石不稳！或者在路演期间，让我们的‘朋友’们提出足够尖锐、难以回答的问题，打击投资者信心！”马芸的思维极其敏捷，瞬间罗列出多种可能性，“目的只有一个：即使他们最终上了市，也要让他们流血上市！让他们的估值大打折扣！让宋安的如意算盘落空一半！为饿了吧和我们自己争取喘息和反击的时间！”
这已经是近乎于战争宣言了。曾庆阳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但也涌起一股背水一战的亢奋：“是！马总！我立刻召集最核心的团队，连夜研究可行性方案！资本市场的操作，我们有足够的高手！”
“记住，”马芸最后盯着曾庆阳，一字一句地说，“我要看到的是结果！是不惜一切代价，把宋安这头出笼的猛虎，给我按回去！至少，也要拔掉他几颗最锋利的獠牙！阿里输不起外卖这一仗！你，明白吗？”
那眼神中的重量，让曾庆阳感觉肩头一沉，他挺直腰背，斩钉截铁地回答：“明白！马总！庆阳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去吧！三天…不，从现在开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关键！”马芸挥了挥手，疲惫地坐回宽大的座椅里，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无边的夜色，仿佛在寻找那看不见的对手的踪迹。地上的紫檀木珠散落着，无人拾捡，如同刚刚被击碎的平静表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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