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彧挑了挑眉，原本无聊转着茶盏的手，倏地停下。
他指着韩淼淼，声音冰冷，不带任何的情绪：“既如此，那她，也没什么用了？”
墨北珺淡淡地‘嗯’了声。
顾彧闻言，唇瓣微勾。
他与墨北珺和墨北珩几人对视一眼，便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有些褶皱的衣裳，淡淡地睨了韩淼淼一眼，道：“那行吧，阿蓁，你是大夫，什么样的法子能让人舒服点儿，你便用吧，好好地送咱们离王妃这一家子最后一程，毕竟，她们对咱们大宁的贡献，可不小呢。”
顾彧故意一字一句地说完这一句话。
甚至是有意地提醒她，他们身边有医术惊人的大夫，有能让她们一家子都生不如死的法子。
一家子，无疑是在告诉她，那两个孩子和孩子的生父，也包含在内。
果然！
韩淼淼在听到这些的时候，整个人浑身一颤，猛地抬头看着秦蓁：“什么意思，你不是说，只要我如实供述了，便会放过两个孩子，你骗我？”
她恨恨地瞪着秦蓁，手攥成拳，修长的指甲，抠着手心。
手心里的刺痛，此刻也不及她心里的半分。
秦蓁眉毛轻挑，不屑地反问道：“没骗你啊，我说的是，你老实供述，便会考虑放了那两个无辜的稚儿，可你如实供述了吗？”
韩淼淼疯了似的挣扎着要冲到秦蓁面前。
但她身上锁链加身，两边也有侍卫盯着，刚有动作，便被钳制住，根本没法动弹。
她歇斯底里地哭喊：“我说了，我说了的，我都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们了，你们怎么能出尔反尔，他们姐弟俩都还只是个孩子啊？”
“你知道的全部？里边那位是真的林太后，这事你就没说，你那位冒充林太后的姑母，悄悄在中秋宴后，逃到了皇陵，在皇陵中藏了私兵和大量的银子，你没说，你那两个孩子是什么身份，你没说，甚至，就连你们给瑞靖王爷下的毒，该如何解，你也没说……不过，王爷身上的毒，我琢磨的差不多了，没了你们，他也死不了，倒是你们~”
秦蓁并未将最后的话说出来，反而笑的意味深长。
那一贯清澈的眼神里，此刻充满了讽意，彷佛在笑韩淼淼，‘别以为这天底下就你一个聪明人~’，这一次，他们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韩淼淼无比清晰地知道这一点。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此刻，她看着秦蓁的眼，只觉得她的深邃黑眸里，像是有一道旋涡，能将她吸到没有尽头的黑暗里。
她怕死，可她更怕顾彧与秦蓁叮嘱的，让她生不如死的法子。
韩淼淼满目惊慌，脑子里突突地跳着。
她不断地在脑海里回想着，自己手里还有什么筹码，是可以用作交易的。
然而，墨北珩他们一行人，已经没心思在此逗留了。
墨北珺率先开口：“孤该回宫去了，父皇那儿，还须得交代清楚，司徒氏在皇陵中干的那些好事，耽误不得，你们呢，要一起走吗？”
众人还没出声，倒听得韩淼淼惊恐地哭喊着：“不，别走，我，我不想死，我~”
墨北珺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没开口，也没看她。
顾彧轻应了一声：“我也要回府了，太子殿下，咱们一起吧。”
墨北珺点头，然后径自转身出门，顾彧紧跟其后，“阿蓁，你嫂子还等我回府用膳呢，你动作快着些，我让你嫂子给你留点儿好吃的，可莫要回来晚了。”
“好。”
顾彧离开前，看了墨北珩和谢绾绾一眼，几个人默契地不提旁的事。
等他们都走了以后，墨北珩才幽幽地出声：“秦姑娘，这儿血腥，绾绾看着怕是不舒服，本王便先带她出去了。你自便。”
韩淼淼听声，浑身抖了抖：“我，我不想死，我的孩子还小，王爷，王爷，你救救我们……”
她拼命挣扎着想扑到墨北珩身上。
但墨北珩却是护着谢绾绾，一步步后退，看韩淼淼的眼神，带着强大的威压，让她再不敢动弹。
秦蓁站在一边，不知什么时候，她手中竟出现了一个小东西。
那东西的顶部，似是有一根针管大小的细铁管，在灯光下，闪着晶亮却渗人的光，小东西的中间，似是一个小管，管中有一个推拉的活塞似的东西。
而小管中，似是还有些透明的液体，不知道是什么。
人对未知的东西，总是带着无法克制的好奇和恐惧，既想知道那是什么，又害怕知道那是什么，这样的心理，饶是韩淼淼也一样。
尤其是她现在的处境，再结合方才顾彧所提的那些‘舒服点儿’的法子，韩淼淼下意识地便怀疑，这是秦蓁要用在自己身上，让自己生不如死的手段。
秦蓁察觉到了她的视线。
她转过头，咧着嘴，对她笑了笑，而后慢吞吞地蹲在她身前：“好奇这东西？”
说着，她故意推了推那推剂。
那管中的液体，顺着她的推拉动作，缓缓地从小针管处渗出，顿时，空气中似是多了一抹药香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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