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井公馆。
“来哥，七十六号送来的。”徐缺敲门进来，双手递过请谏。
徐来拿过来扔进抽屉里，又继续审核着文稿......
半晌，徐缺才又问：“你不看一眼？”
“不就是李副主任升主任的宴请。”徐来钢笔一顿：“等下跟我去趟汇丰银行。”
徐缺眼睛一亮，凑了过来：“来哥，你还背着子悦姐存私房钱......”
徐来用钢笔笔尖指了指他：“你可别在你子悦姐面前胡说八道。李士群升七十六号主任，要不，这贺礼你去准备？”
“我一穷二白的...”徐缺见钟良进来，马上止住了嘴。
钟良根本就没理会他：“来哥，今天路过警局，保安团的人居然在附近盯梢。”
“盯梢？盯谁的梢？”这不就激起了徐缺的好奇心。
钟良似乎忍了他很久：“缺，我本不想在来哥面前说你。你说你一个月工资也不少，怎么老是不还...”
“钱”字还没出口，就被徐缺捂住了嘴巴：“钟队长，别这样，下月发了工资，我一准...”
徐来合上钢笔：“是盯周局长的梢。”
“来哥，正是。你说稀奇不稀奇？”钟良掰开徐缺的手.....
徐来扫视着两人：“周局长的警犬咬死了影佐将军精心培育的狼青犬，你说那日本人可不没事都要找他的茬？”
钟良点头，深以为然.....
去汇丰银行的路上，坐在后座的徐来本来在闭目养神，他似乎又起了什么，问正在开车的徐缺：“你欠钟良多少钱。”
“...这...”徐缺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下：“没多少，就二十八块大洋。他就这样，生怕我跑了，要是他知道我是咱中统徐副局长的侄子，说不定，他还要倒过来巴结我...”
徐来摇下车窗：“这钱等下我给你。”
“...不要还了的那种给？”徐缺这话一说，又开始后悔，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样一说，搞得自己好像好封口费似的。
“专心开车。”徐来只是淡淡叮嘱他，视线却落在外滩道路两旁的风景......
到了汇丰银行，徐来也不避讳他，去找了银行经理，加急取了十条小黄鱼出来，用红绸包好，又要了一个年皮袋子封好，才放入牛皮公文包里。
“去七十六号。”
徐缺不敢多问，启动车子，往沪西极司菲尔路北面方向开去......
汪伪七十六号特工总部。
主任办公室。
徐来命徐缺在外里等着，自己敲了敲门。
“进！”李士群见是徐来，赶紧起身相迎：“这是什么风把徐来老弟给吹来了？”
徐来放下牛皮公文包
往沙发上一坐，放下牛皮公文包，双手撑在真皮沙发上：“这手感不错。”
“咳，可不都是兄弟们的抬爱。”李士群嘴里谦虚，还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志得意满的神情。
徐来心领神会：这言下之意就是这么贵重的东西，都是一些上得了台面的上海名流送的。
也是，现在七十六号势头正猛，上海各界都会忌惮他三分。
“我可没有什么眼光，只能送些俗物。”徐来打开公文包，拿出刚才从汇丰银行取出来的那十根金条奉上：“还请李主任委屈收下这点心意。”
李士群拿在手里掂了掂，笑得很随和：“礼物嘛，自然是心意最重要。”
“李主任这番见解，真是让人醍醐灌顶。”徐来合上公文包，目光落在玻璃柜门里那堆得像小山似的茶叶罐上。
李士群收好金条，打开玻璃柜门：“想喝哪种？你挑。”
“碧螺春吧。”徐来也不同他客气，那最惹眼的不正是明前碧螺春？
李士群也只是笑了笑：“还是徐来老弟眼尖。”
“我可是来道喜的，讨杯好茶喝，不过份吧？”徐来微笑着扯着闲篇：“你听说没有，保安团把你们七十六号的活都抢了。”
李士群泡好茶递给他一杯：“程海那拨人盯周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不是日本人怀疑周宇是中统的人。”
“说不定真是。”徐来闻了闻飘出来的茶叶清香，似是漫不经心。
李士群乐了：“他要是中统代号“二十三”的王牌特工，那你就是中共的“云雀”...”
他这看似无意一说，眼睛却是紧盯着徐来的面部表情。
“哟，看来你李主任的这杯茶也不是白喝的。”徐来放下茶杯，起身就要走...
李士群见状，赶紧拦住他：“徐来老弟，开个玩笑嘛，你别当真~如果你要真是“云雀”，那我就肯定就是你的单线联系人。”
“这一准是川岛课长的猜想。”徐来这才又半推半就坐下，似是无奈道：“在她心里，说不定除了天皇，其他人她都要怀疑上一遍。”
李士群似乎找到了知音：“谁说不是。她急于立功，心情还是可以理解的。”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者皆不毒，最毒...”说到这里，徐来便打住了话头，有时话不说满，还可以给彼此留下令人回味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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