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林思暖跟着修绎出席塞纳酒店的一场会议。
这是第一次跟他一起出席正式场合。马上辞职走人的林思暖，未感到什么波澜。
她的脑海中，日日盘旋着陆民正的影子。
化不开的疑团越来越发酵胀大。她甚至产生一股冲动，不问结果如何，跑去T国问陆民正将一切追究探底。
那段感情已然泥沼一般，拖拽住她人生向前的步伐。既不能解脱，那下一步，便是寻求解脱方法罢了。
***
这次会议参与的人不太多，只有几个公司的高管以及外来的合作方。还有身着秀气黑西装婉约连衣裙的李经理。
修总让林思暖负责会议的纪要，录好音。这活儿她在以前实习的公司接触过，只是修总尤其要求完美，她丝毫不敢松懈。
修绎以低沉浑厚的嗓音讲着工作内容，面色平淡专注。在他眼里，此刻除了工作项目、除了未来计划，再没有别的了。
被所有幸运眷顾的男子，依旧耀眼，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终于临近会议尾声，林思暖的手机却忽然“嗡嗡嗡”响起。她赶紧按下拒绝，让那大嗓门的手机消停，调成全静音模式。是琳琳打过来的。
没什么要紧事吧？最近她与琳琳的聊天仅仅停留在吃了吗，买了啥之类的日常对话上。
林思暖继续关注会议。谁知，过了一两分钟，电话又过来。
她悄悄挂掉，发个信息过去：咋啦？我开会呢！不敢讲话，马上结束了！
“有大事和你讲！快！接！”
她本打算着待会结束会议就给琳琳回过电话。可过了一分钟左右，又显示来电。琳琳发信息的口气，倒不像特别要紧，为何这样着急地三番两次打过来？
大体内容已经详细记录，录音也完完整整。我不过一个马上离职的，根本不被人注意的助理而已－－想着，她心里一横，决定出去一下接听电话。
朝修总方向看去。正巧，还在吐露着话句的修总也往她这边瞧来。遂林思暖迎合似旳赶紧对上他的目光，蹭的挺直身体，下一秒欲站起来：
“修，修总，我想出……”她以诚恳探求的语气道，微微举起自己的手机示意。
修总，停顿了三秒钟。带一丝温和笑意的脸色，却骤然冷结成霜！
林思暖见，那一瞬间，他直直盯着自己，脸色变得极为可怕，只生硬吐出两个字：
“不行！”
语调没那么高，严厉与怒意却仿佛要冲破似的。
那一瞬间，本要站起身来的林思暖都给吓傻了。她僵硬地退缩回座位上，尴尬而恐惧的双目，与怒气冲冲寒意遍布的修总的眼神对望。她见，修总的那双眼睛里，毫无怜惜，往日里那盛满着的温柔、友善、关爱，全都消藏匿无影！
惊，惊。她在惊惧中低下头。此时，整个会议室因修总突然蹦出的冰冷彻骨的“不行””二字，霎时鸦雀无声。
大家未摸清怎么回事，但顺着修总的视线望去，却也一眼就能扫到瑟瑟发抖，脸上挂满尴尬的小助理。
是有鄙夷的目光投来吧？！
林思暖尴尬紧张到极致。她甚至觉得，突突的心跳声都要被全场给听见了！
自己这回，丢脸丢大发了。
她未料到，只是出去接一个电话，平日里岁些许强势，但一直温言软语对待自己的修总，定是会允许的。
修总之前还特意嘱托她，这次并非极其重要的会议，不必紧张，记录一下观摩一下即可……她当时，分外感激修总时时刻刻的提拔之心呢……
那一刻，她在心惊之中，宛如坠入了冰冷的地窖。手脚还有嘴唇都在发抖，她紧咬住嘴唇。除了恐惧，极大的委屈向她袭来。那盛满委屈的面部肌肉，仿佛能在下一秒，就完美转换到哭泣的表情。
可她又完全哭不出来－－哭是任性有靠山的小孩才做的。在这个会场，她没有靠山。只有一位处处和自己过不去的李经理，所以她不哭。
林思暖的脸也没有变红。在修总那可怖的眼神以及充满憎恶和毫不留情的“不行！”二字中，她石化了。所以，连羞耻的余地和间隙都没有。
她缓缓地意识到，这一切终究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以为修总赏识她，肯定她，包容她－－却未料到在今天，就稀里糊涂严重触犯了他的逆鳞！
林思暖低着头，在小巧的笔记本键盘上颤颤巍巍摸索着。
过了会儿，人们不知何时起已恢复成和先前一样的状态了。修总的语气如常，早已换成了平淡的表情。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不早了，谢谢各位的来场！”稳重，浑厚，正式，客气。
林思暖扫一眼手机：
“你刚才怎么不接！我看见陆民正了！”
***
会议结束后，修总没有和她搭话。
天色已不早。她追上修总，未抬头看他，只将手中的物件递过去，一口气说道：“修总，抱、抱歉……笔记本给您，还有这个录音笔……我，我现在下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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