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也并没有再倒茶，也没有将茶递给晴宫。
他也站在亭子中，就这么跟晴宫站在对角上。
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
许久，源赖光叹了口气。
“你知道了多少？”
晴宫眨了眨眼：“猜到了一些。”
源赖光呵呵一笑：“那不妨也让我来解释一下吧。”
“我在听。”
源赖光转身看向了身后一小片已经衰败的水中花，把背影留给了晴宫，一副丝毫不担心的样子。
“源氏……时间太过久远，久到其他家族都忘了我们的使命，以及源氏最开始来这的任务。”
“八岐大蛇。”
这四个字儿让源赖光转头微微一笑：“看来你已经查到了，是的，就是这位邪神，我们源氏的庭院，于最初开始建立的时候就是作为阵眼来压制他。”
晴宫波澜不惊的看着他：“可很明显，你们并不只是在压制他，抹除他的存在，并不是其他人，而是你们。”
“呵呵呵，你说的很对。因为无论任何时候，想要保护某一个东西，最好的方式就是让所有人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们就不至于在这相见。”
源赖光笑了笑，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穿过亭子继续走向深处。
晴宫见状也跟了上去。
“晴宫，不得不说你很聪明，能够绕开信息的封锁，依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能推断到如此程度。我甚至都有些嫉妒你了，如果你是我的军师该多好。”
“可惜，你我理念并不相同。”
源赖光苦笑了一下：“是的。我承认源氏的所作所为不能称之为好，或者说我们本就是在作恶，我并不指望有谁能理解，但我想你一定很清楚我们为什么这么做。”
他停下来，悠悠的看着晴宫。
晴宫依旧是波澜不惊的看着他：“与虎谋皮，你应该知道这一句话。你们的做法太过于极端。”
“因为人类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啊。”
源赖光抬头看着天空，一阵风吹过，一些落叶飘散于中，被他伸手轻轻捏住一片。
“我们不如妖鬼那般的力量，也没有他们的变化之力与诡计多端，依靠我们的力量想要继续发展，终究是乏力的。所以就诞生了我们，调和阴阳，驯服妖怪保护苍生。
可即便是式神，代价也太大，阴阳师终究是太少，如果与妖鬼相比，我们就算是累死也无法抗衡。所以，我们需要自己的妖怪，需要大批量听话且力量强大的‘兵器’。”
“如同妖刀姬和鬼切那般吗？我承认，他们的力量确实强大，可代价同样不比驯服式神小，甚至超越驯服式神。”
源赖光听到这儿突然哈哈的笑了起来。
“晴宫，该说你太天真了，还是太天真了呢？可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那个表弟一样，能够驯服大妖怪作为自己的式神。
诚然，鬼切和妖刀姬是近乎完美的作品，可同样的作为兵器，他们拥有了自己的感情，这是不可控的，这个方向也是错误的，所以我并没有造出其他的妖刀。”
两人说着已经走到了一间大房子前，源赖光直接打开了上面的枷锁，推开门，向着晴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晴宫也没有犹豫，直接走了进去。
不过，诚如他也被震惊到了。
这是一间巨大的仓库，里面随处可见的都是各种各样的铁器，不过呃最为吸引眼球的，还是最中间站着的十几位铁质“武士”。
他们穿着传统的鬼角武士的盔甲，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过身上散发出来的竟然带着淡淡的妖气。
“这就是最新的兵器，没有任何的感情，只会听从我们的命令，但是力量却远超普通妖怪，成本也小的太多。”
源赖光在一边淡淡的解释着。
“一个鬼切，能够造出成千上万这样的兵器，但是他们或许打不过鬼切，却能打败大部分的妖怪军团，包括大江山的那些妖党。”
“你真是疯了。”
晴宫走了出去，站在仓库门口没在说话。
“你可以这么说，这个想法本来就是疯狂的，我们抓这么多的妖怪，就是为了炼制这些兵器，化无用为有用，只是或许从阴阳师的角度来讲，有伤天和，不过……”
源赖光关好门，在那微笑着。
“这有什么呢？我们不推卸责任，这个坏人就由我们来当，为了整个京都，乃至平安京以后的发展，背负一些恶名，荣幸之至。”
“明明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
晴宫叹了口气。
他也知道，这根本不是源赖光自己可以完成的，而是整个源氏运行多年的结果。
“哈哈哈，是的，你让我见识到了，那所谓的另外一条路，不过你能肯定以后的世界也会如此这般吗？那些妖怪真的不会背叛我们？”
“那你怎么知道，你的手下不会背叛我们？如果有一天这些兵器不是在源氏手上呢？”
源赖光笑着不吭声了。
晴宫见状也不想再说些什么了：“带我去看看吧，这种东西你可不要妄想让我相信，没有借助他之手。”
源赖光笑着摇摇头：“我可以理解为你是想挑战他吗？晴宫，听我一句劝，我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可以就这么离开，只需要不把你见到的这些说出去就好。”
晴宫摇摇头：“算了吧，我本就心意已决，你真的以为我还能站在中立的角度上吗？为了普通百姓，为了那些愿意与人类交好的妖怪，我迟早都会站在这里的，只不过是时间的长短罢了。”
他晃了晃手上的剑：“况且，我已经准备好了，你若想阻拦我，最好的机会就是现在。”
源赖光依旧微笑着看着他，片刻之后转身走向更深处。
“我可不会傻到去想着招惹一个一心赴死的人。这一点我们两个还真像，都是疯子。”
说完，他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晴宫什么都没说，只是跟在他的身后。
至于八岐大蛇在这，晴宫是怎么知道的。
他在听到一目连说起封印邪神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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