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从小就熟读汉人的文学,对于科考自然也是熟悉,知道科考不光是考学识,还要考学子的见识,甚至名气。这也是陈秀才早早来京城的原因。
皇上把这些仔仔细细的讲给东莪听,东莪才恍然大悟,笑道:“我还道他们文人迂腐、固执,现在看来是我迂腐,偏执了。”
皇上摇摇头,颇有些同情的味道,说道:“文人重名声,讲究身正,两袖清风。他们当中很多为了这些宁愿拼上性命,这才是让天下人敬佩的地方。当然,人都是有偏见的,自然就有不利的一面。事情都是有多面性的。”
东莪听着皇上讲的头头是道,频频点头,“皇上自从亲政后,对事情看的越来越透彻了,令臣女佩服。”
皇上嘴角一抽,有时候他还真不想要这种成长,“难得出来一趟,一会儿我们还去哪里?”
“不了吧,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宫吧,若是让皇太后知道了,少不了受责罚。”东莪嘟着嘴说道。
皇上知道东莪说的没错,可难得出来一趟,他不想这么早回去,一时两人都看着对方,最终还是皇上败下阵来,答应在茶馆坐会儿就直接回宫。
算下来,他们也就出宫了一个多时辰,真是算不上时间长,可皇上身份特殊,轻易不能出宫,尤其是天下还不稳定的时刻。东莪这一个多时辰里,心里一直警醒,生怕与皇上出来能遇到什么意外,现在能平安回到宫里,真是大幸。
两人的幸运没维持多久,在他们刚走进宫中的时候,戛然而止。皇太后派人在宫门口守着他们二人,两人一进宫就被直接请到慈宁宫中。
皇上和东莪一路忐忑的到了慈宁宫,刚走到正殿就感受到了强大的怒气。东莪在一走进正殿,就直挺挺的跪下请罪。皇上看着满脸怒意的皇太后,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为东莪求情,也要跪下请罪。
“苏麻喇,赶紧把皇上扶起来,哀家现在可受不起皇上的下跪。”皇太后冷声说道。
苏麻喇姑知道皇太后被气急,自从听说皇上带着东莪出宫后,怒气就没下去,一直端坐在正殿,话也不曾说过一个字,就这么等着皇上和东莪二人回来。
皇太后见苏麻喇姑没有动,又厉声重复了一遍,苏麻喇姑不敢再迟疑,忙去搀扶皇上。皇上与皇太后这一对母子总是争吵的时候多,苏麻喇姑真怕皇上非要拧着来,在皇上耳边轻说了句,:“皇上,为了东莪格格。”
皇上会意,随着苏麻喇姑力道忙起身站好,“皇额娘,是儿子的不是,是儿子想出宫看看民生,才请东莪带着儿子出去看看的。侍卫和暗卫都是带的足足的。”
“哼。”皇太后冷哼一声,“亏得你们还有些分寸,不然你们这个时候就不是在慈宁宫了,而是奉先殿。一个堂堂大清至高无上的皇上,做万事之前,总要好好想想你身上的责任。你不是一个平民老百姓,也不是一个可以任性的王爷,世子,甚至贝勒、贝子。”
“是,是,都是儿子的错。下次儿子再要出宫,一定先与皇额娘说一声,安排妥当了再出宫。”皇上等皇太后训斥完,忙赶紧认错。
皇太后心知能让皇上如此乖巧的只有东莪,现在东莪还在跪着,他是怕与自己争吵起来,连累了东莪。“哎,”皇太后鼻息间重重叹口气,继续说道:“算了,哀家老了,不管用了。说话也没人听了,你们以后看着办吧。”
皇上听皇太后如此有气无力的话,知道自己这次做的是有些过分了。现在天下还没有安稳,时不时就有叛乱的贼人,所以他轻易不能出宫,就算是出宫也是前呼后应一大群人守护着,就怕他出什么意外。
“是儿子的错。儿子下次不敢了,还请皇额娘责罚儿子。”皇上诚心认错。
皇太后听出皇上话中的后悔,他是一国之君,也不好太扫了皇上的面子,“算了,你们平安回来就好。这次就算了,以后若是再犯,连这次一起罚,重罚。”
皇上忙躬身说道:“是,儿子记下了。皇额娘,你看东莪还在那里跪着呢。”
皇太后撇了一眼皇上,缓缓说道:“苏麻喇去把东莪也扶起来吧。”
“东莪多谢皇太后开恩。”东莪在苏麻喇姑走到她跟前,先弯下腰跪拜在地上请罪。
苏麻喇姑得了皇太后的话,等东莪说完就搀扶人起来。东莪跪的时间也不算长,顺着苏麻喇姑搀扶的力道就站起来,低头走道皇太后身边。
皇太后左右看看他们两人,最后对着皇上说道:“皇上出宫了半日了,还是回乾清宫看看吧。”
皇上不敢再这个时候顶着皇太后来,起身告退,走之前递给东莪一个安心的眼神。东莪会意轻轻点点头,让皇上安心。
皇太后自然也看到两人的眉来眼去,也不点破,直等皇上走出慈宁宫,才拉着东莪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的圆凳上,“东莪,不要怪哀家。哀家也是没有办法。”
东莪乖巧的低声说道:“东莪明白。东莪不会怪罪皇太后,是东莪没有劝住皇上。”东莪还以为皇太后说的是今日他们头偷出宫的事情。
皇太后依然拉着东莪的手,眼睛一直盯着东莪这双小巧的双手,笑道:“哀家记得你额娘当初的双手,就同你现在一样,一点都不像草原女子的双手,粗糙,宽大,就想哀家的这双手一样,手上还有握鞭子的茧子呢。”
“额娘骑射一直都不好,从来没见她骑过马。额娘以前总是羡慕皇太后骑射技术好,还说皇太后是科尔沁大草原最美的女子。”东莪笑吟吟说道。
她们口中东莪的额娘,自然是多尔衮的嫡福晋小玉儿,也是皇太后的亲妹妹。
提起故人,皇太后脸色总算好了些,笑道:“你额娘那是骗你的,她羡慕那些江南女子,温温柔柔,说话也是甜甜的,不像咱们科尔沁人,说话都是大嗓门,好像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含蓄,温和。这也都怪你阿玛,以前总是给她搜罗一些江南的话本子,让她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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